当天晚上子时过后,韩扬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他们已经抵达卧松岭,只是还没有找到押运粮草的队伍。
这不是个好消息。
陈穆愉在营帐里踱步了一圈后,立即招来了莫焰,询问营地粮草的情况。
听闻如今他们的粮草,按照现在的情况,最多只能维持半月,陈穆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肖丰越那边情况如何?”
“肖帮主那边还未回信,不过,上次……”
莫焰欲言又止。
陈穆愉明白了,他将他逼的这么紧,肯定是骂他了。
“再催,告诉他,骂人没关系,粮草必须到。”
“是。”莫焰见他眉头紧锁,想了想,提议道:“王爷,我们要不要向各城商户百姓筹粮?”
陈穆愉沉吟了片刻,“再说吧。”
这种时候向各城筹粮,只会让军心不稳。届时,让对面的赤丹知道他们也缺粮,那谁是盘中餐就没有定数了。
“……”
莫焰见他如此神态,也不再说什么。
“你先下去吧。”
“是。”
翌日早上,沈归舟起床后,雪夕也给她说了卧松岭的事。
“姑爷那边似乎还没有找到押运粮草的队伍,公子,我们要派人帮忙去找吗?”
沈归舟低头沉吟,韩扬常年驻边,对北疆地形很熟。他带了那么多人去,找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怕得就是他们想的那个万一。
那地方偏僻,若真是那样,现在再派人去,也没什么用了。
韩霄凌……应该没有那个万一的。
“不用。”
她说不用,雪夕自是也不会说什么。
沈归舟又问起另一件事,“尚大哥那边回信了吗?”
“回了,他说,虽说有点波折,但请公子放心,结果定是不会有问题的。”
“嗯。”
尚余办事,她还是放心的。
雪夕又主动给她说起另一件好事,“公子,按行程算,言公子那边,最多还有十日就会抵达春城了。”
“十日?”
这时间过的还挺快。
雪夕看着她的反应好像有点奇怪,心中疑惑,公子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等她再想仔细看一眼时,沈归舟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
雪夕在和沈归舟讨论粮草时,陈穆愉也正在被一堆人围着谈粮草的问题。
看着一个个唾沫横飞,激动不已,陈穆愉眉头越皱越深。
莫焰想要呵斥两句,被陈穆愉用眼神制止。
又听他们吵了一会,见好几个人都脸红脖子粗大口饮茶时,他才开口。
“各位说了这么久,那可有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
众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言语。
什么都谈了,就是这个没谈。
陈穆愉手指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都没想出来,那你们一个个刚刚说那么多,都那么激动是为了什么?”
众人脸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窘迫。
在陈穆愉的眼神威压下,有人小声抱怨,“照我说,王爷你当初就不应该将军粮放给那些百姓。”
话说一半,他见众人都看向他,心头一紧,才察觉失语。
原来,前段时日,陈穆愉做主放了一次军粮给难民。若当初没有放那批粮食,缩缩减减,他们的粮食应该还能多撑上好几日的。
那抱怨的人是甘州营的,冯桡见陈穆愉也在看着那人,赶紧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那是王爷心怀苍生。”
随即他就转身,对着陈穆愉道:“王爷睿智,这粮草之事还请王爷示下。”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跟风。
陈穆愉心中冷笑一声,也没在这种小事上和那人计较。
就在这时,帐外人禀,肖丰越来了。
肖丰越一进来,就道:“粮草我给你带来了,别再催魂似地催了。”
肖丰越带来的粮草虽然不多,但也远胜于无,算是给解了一时之困。
等营帐重新安静下来,陈穆愉眉头也松了些。
肖丰越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唉,我刚刚好像没有看见我家卓灼,是我看错了吗?”
陈穆愉揉了一下太阳穴,“她不在。”
“不在?”
不在是什么意思。
“她出去办事了?”
“……”肖丰越哀嚎,“又办事,这难道就是老天在告诉我,我们有缘无份……早知道我就不一大早起床赶过来了。”
“……“陈穆愉直接忽视他的痛苦,“你今日送的粮草不够。”
肖丰越缓了一会,才消化他的话,“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肖丰越瞪大眼睛,跑到陈穆愉面前,“我的晋王殿下,你当我是产粮食的吗?我就是一商人,一普通商人,不种粮食。”
陈穆愉避开他的口水,“我已经向朝廷请援,但就算朝廷即日就发出粮草,短时间内也是到不了的。”
“……”肖丰越张嘴了几次,“韩霄凌死了?”
“……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肖丰越沉默下来,“你个没良心的,你逼死我算了。”
莫焰刚好进来,听到这话脚步一顿。
陈穆愉直言,“但是你现在还没死。”
“……你狠。”
肖丰越退开,莫焰给汇报了外面粮草分发的情况。
等莫焰出去,肖丰越又凑近了些。
“唉,我打听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想听听吗?”
陈穆愉抬了一下眼皮,“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自己找个地方歇着。”
“……”肖丰越正了一下神色,吐出两个字,“羊城。”
陈穆愉看向他。
肖丰越得意一笑,“想听吗?”
陈穆愉沉吟了一会,道:“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你就去坐许侬的位置。”
肖丰越脸色僵住,“……不用这么客气。”
那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还诸多约束,他去,他疯了吗?
他见陈穆愉神色认真,也不卖关子了,“我找人打听过了,羊城被袭的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