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丰越一噎,见旁边都站着他的人,打算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
他重整了心情,继续道:“这是整个江湖曾经广为流传的一句歌谣,说的就是这寒山令。”
十五年前,北疆出现一个杀手组织,叫做幽冥场。
若一次失手,他们还会继续派出杀手,且不再收钱,直至目标身死。
不过,自从幽冥场出现在江湖,就从未有人可以躲过他们的两次刺杀。
所以只要是他们接下的任务,从来不会失手。
幽冥场分四令,风、花、雪、月,四大令主分掌四方,同时他们也是里面的金牌杀手,皆是阎罗。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创建幽冥场的那个人,江湖人送雅号罗刹主。
若他发出寒山令,风花雪月四大令主将会齐聚一堂。
那不是要杀人全家就是要灭人全族。
几人听闻,皆是震惊,就连一向沉稳的陈穆愉眼神都变了。
陈霄问道:“他们不是已经撤出北疆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近年江湖也没有他们的消息,这事说来也挺奇怪的。”
别说墨阁,这些年没有任何人可以查到他们的踪迹,慢慢的,众人都开始遗忘有这么个组织了。
肖丰越叹了口气,不知是惋惜还是遗憾,“这些年他们其实也算是消失了。”
虽说幽冥场没有说不再接生意,可是这些年没有人找到过他们。
陈霄诧异,“消失?”
陈穆愉眼里有一抹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又是消失。
看来十几年前,这北疆除去沈星阑,还有不少高人。
“说起来,他们也是在沈星阑死之后突然就消失的,和沈小四一样。”
说起沈小四,他猛然来了精神,“对了,你们知道沈小四吗?”
营帐里的主仆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能不知道吗?
不仅知道,人还就在王府住着。
肖丰越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不对劲,看他们表情,以为他们是不知道。
其实这也不奇怪,自从沈星阑死后,那些人都突然就消失了。
沈家归京,兵权被释,知道他们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那些也跟约好了似的,没有人再提起他们。
若不是为了那个姑娘,他又常年在这北疆呆着,他恐怕也不会知道。
如此一想,肖丰越便尽心尽力地给他们补着十几年前的北疆风云史。
沈星阑十五岁那年,一人独上无涯山,斩杀了当时无涯最大的马匪头子,许阎。
翌日,有一个人也来了无涯山,当晚,无涯山上燃起大火,映红了半座山。
次日,官府派了人上山,发现那个曾经有千名悍匪的许家寨已经化作灰烬,别说是人,就连鸟都没有活的。
那个人就是沈小四。
在那之前,沈小四在黑道上小有名气。在那之后,整个绿林道上知道了沈小四。
后来,沈小四又陆续出现在各大匪寨,以手段毒辣,杀人如麻扬名,很快便成为了万匪之首。
不过,她的毒辣只针对土匪。自她收服北疆马匪后,困扰北疆的百年匪患反倒是得到了解决。
后来有人发现,沈小四其实只杀不服沈星阑的人。
同样的,幽冥场杀的人也皆是和沈星阑有过节,不肯归顺降伏之人。
慢慢的,有聪明人就看出问题了。
官有沈星阑,匪有沈小四,黑有罗刹主。
自古以来都说黑白两道,势不两立。
他们三个却将北疆的局势变成了黑白一家,实现了官匪一家亲。
“这样说吧,当年沈星阑用五年时间打下北疆十八城,他的功劳自然最大,但沈小四和修罗主也是功不可没。”
黑白无界,有用即可。
他想,在这北疆,这也是陈穆愉替代不了沈星阑的原因之一。
不是说他能力不够,而是贵为皇嫡子、亲王,他是永远不可能如沈星阑这般乖张行事,百无禁忌的。
不说是他,恐怕这天下也再找不出沈星阑这样的人。
当然,还有个重要原因,是他志不在此。
听肖丰越讲完,营帐里的其他几人许久都未出声,各自心中都是不同程度的震惊。
尤其是陈霄听到沈归舟一把火烧了一座寨子后,想起当日在苏阳同意让她护送,他有些后怕。
发现陈穆愉看向他,他欲哭无泪,道:“墨阁办事不力,是属下之错。”
这时,肖丰越开口道:“其实,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自沈星阑死后,沈小四和幽冥场都没了踪迹。墨阁才建几年,十几年前,这些事就没人提了。若不是我一直在北疆,也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陈穆愉没有说什么。
他们皆不知,这些事其实不是没有人提,而是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特意抹去了许多旧事。
肖丰越再次说回了最初的话题。
“我昨日从琼州过来,见到了寒山令。寒山令出,这北疆怕是有大事了。”他突然将视线转向陈霄,“墨阁就真没收到什么消息吗?”
陈霄很是惭愧,还真没有。
肖丰越有些失望,“诶,你们就不怕他们是要对你们王爷不利?”
几个人神情都是一紧,陈霄问道:“肖公子此话何意?”
“如今北疆情况危急,这种时候,草木皆兵。幽冥场撤出北疆多年,寒山令现在却突然出现,这不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他这不正等着他解惑。
不过现在看来,是白等了。
肖丰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而且,我听说,沈小四也回来了,还烧了清秋馆。这两尊大佛同时现身,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听他提到沈小四,几人有点心虚。
陈霄看了陈穆愉一眼,不知该不该和肖丰越说说清秋馆的事情。
肖丰越不知他们的心思,说着自己又转了口气。
“不过,你们也别紧张。沈峰不是也来北疆了,说不定,他们出现其实是因为沈家军。毕竟,他们当年和沈星阑的交情都不浅,听说,沈小四还是沈星阑养的小情人呢。”
此话一出,周围寂静下来。
肖丰越后知后觉地发现,营帐中有些冷。
一抬头就见到陈穆愉看着他,眼神好像有些不对。
他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