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严谦还未找到人。
其实,他们不知若不是沈归舟问了沈家的旧事,严谦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他们。
云泽将弄到的画像拿了出来,“我们的人也查了,并无此人的任何消息,她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陈穆愉看着那张五官平凡的脸,眼角抽动微许。
拿着这张画像能找得人那才是怪事。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严谦老眼昏花,画像上的脸也不是沈归舟那日易容后的模样。
“公子,我们要继续查这个人吗?”
陈穆愉将视线从画像收回,“不用。”
那个人现在天天在他们面前晃。
他自是不会告诉云泽这些,对于他这回答,云泽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这个让严谦在这种关头如此重视的女子肯定是个关键人物,他还以为王爷会让他们打探清楚,先找到人。
陈穆愉突然又补了一句,“你们找不到她的。”
云泽:“……”
王爷这也太肯定了吧,这是对他们极度不信任啊。
过了一会,他又觉得不对,脑子灵光一闪,“公子认识她?”
陈穆愉没有作答,只是抬腿向前走。
云泽惊讶,真的认识?
走了几步,陈穆愉停了下来,“去查下沈归舟。”
云泽还在纠结陈穆愉到底是否认识那神秘女子时,乍然听到陈穆愉吩咐,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姑娘?”
这好端端的怎么变成查沈姑娘了?
不过这事不用陈穆愉吩咐,早在沈归舟突然出现那天,他就让人去查了,今早刚好收到消息。
沈归舟的确是接了生意才来的川洛,住在仙人居,那日遇见他们怕真的是个意外。
只是,她到底接了什么生意,还未查到。
他赶紧将汇总的消息拿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将事情的原委解释了一遍。
陈穆愉听他说起时,眼神有些冷,很快就又恢复如常。
陈穆愉接过那信笺,上面记载着沈归舟的所有事情,就连她什么时候到的哪家青楼,点了哪个姑娘,什么时候离开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穆愉看向云泽,眼神看着正常似乎又不正常。
云泽自是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想起这一路上自己的这位主子和那位夫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想伸手擦把汗。
上面还记录她来川洛的日期,入住仙人居。
一切看着详细,实则是一样有用的都没有。
比如,她去严府差点要了严谦的命就没有。
陈穆愉将信笺拽在手里,很快信笺就变成粉末从他手指间飘落。
“再去查。”
云泽看着那飘落的粉末不知道这是什么个情况,这都这么清楚了,还要去查?
他下意识发问,“难不成公子怀疑沈姑娘心怀叵测?”
陈穆愉看向他,眼神冰冷。
云泽吓了一跳,灵魂拷问自己,他说错什么了吗?
好在很快陈穆愉又将视线转到前方,压力一减,他有种捡了条命的错觉。
脑中蓦地灵光一闪,难以置信。
难不成王爷是想查沈姑娘的奸夫?
云泽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好在,此时不知在想什么的陈穆愉再次开口,“让墨阁去南泉县查看,将她的一切都要查清楚。”
“是。”云泽下意识应声,完了终于意识到不对,“南泉县?”
他来不及震惊陈穆愉竟然出动墨阁去调查沈归舟,更是疑惑,这怎么好好地还扯上南泉县了。
陈穆愉没有作答,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办公的内堂,他径直走了进去。
云泽满心疑惑,实在想不清楚其中缘由。跟上陈穆愉还想大着胆子问问,不曾注意脚下,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也正是这一下,他脑子开窍,想起一个人来。
韩娘子。
于是,他惊呼:“韩娘子,沈姑娘是那个仵作。”
陈穆愉回头看了他一眼,在案前坐了下来,拿过一本陈旧账册翻看起来,没有承认,也未否认。
云泽犹遭雷劈。
这分明是默认。
这发现让他久久没有恢复正常,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沈归舟时,就觉得她有些眼熟。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他们之前竟是真的见过的。
不过,他实在不敢相信,韩娘子和沈归舟会是一个人。
过了半响,他才收敛心神,快速离开去给墨阁传任务。
等他走人,陈穆愉放下了手中的账册。
其实他完全能理解云泽的震惊,若不是他恰巧在山中和客栈里见过她的真容,一个混吃等死的寡妇,一个领官府花红的赏金猎人,他也是不会将这样天差地别的人联系起来的。
想到寡妇,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真的嫁过人吗?
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又藏着什么秘密。
他开始后悔,没有早点让墨阁去查她的事。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女人满身伤疤。
外面有几个人走进来,陈穆愉收了心思,将视线重新放在账册上。
来的人是章周知,还有他刚在门口碰到苏子茗和莫焰。
“林大人,又是这般早啊?”
其实已经不早了,不过陈穆愉每次都是第一个到的,章周知自然就这般打招呼。
“嗯。”陈穆愉只是发出一个鼻音,一如既往的不热络。
自从章周知从章夫人那知晓沈归舟是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且出手阔绰,他便也不在意陈穆愉这般态度了。
毕竟,孤高清廉的人家里怎可能随手拿出那么的钱。
如今在他看来,陈穆愉这般不过是假象罢了。
苏子茗莫焰跟着唤了声林大人,陈穆愉的态度并未有改变。
看到这幕,章周知更是放心。
苏子茗走到案前,也捡起昨日未看完的账册,想要和陈穆愉对下账,一抬头先看见了陈穆愉左边脖子上有几道血痕。
诧异之余,公子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林大人,您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