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修真小说 > 沈星澜陈穆愉美文欣赏完整版 > 第835章 惊鸟

北漠天子听闻自己的太子在天楚遇刺,归国受阻,已经派出精兵前往边界迎接北漠太子。
  北漠和天楚相交的边界上,全部都出现了军队调拨的情况,尤其是北疆沿线,短短时日,北漠增添了十万兵力,说是为了迎接他们太子,实则和北疆形成了对峙之势。
  北漠用这种形式,向天下人宣告,两国和谈失败。
  九州形势,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自从北漠太子遇刺后,朝堂之上再次提起先前的血月异象。后来,就连天楚帝也召见了钦天监监正问询此事。钦天监监正压力增大,夜夜在观星台观测天象,连观七日后,再次看到了大凶之兆。
  天下将乱。
  钦天监的测算,加上北漠调兵,引发了朝堂上下剧烈争论。
  天楚帝一连几天都没有好脸色,看到北疆送来的八百里加急,脸上乌云密布。
  早朝之上,秦王自请罪罚,有官员见秦王如此,替秦王不公,随后,礼部也被众多官员相继弹劾。
  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均遭到攻讦,不少官员纷纷上奏,厉色指责他们尸位素餐,疏忽职守,玉毁椟中,敷衍塞责等等,用词充分展示了他们苦读多年的功底。
  陛下颜面受损,天楚脸面受损,北漠陈兵,战争将起,哪一件拎出来都是大事。
  这些祸事突起,礼部,难辞其咎。
  北漠太子离开京都后的第七日,秦王因失职之罪,被罚俸两年,礼部侍郎杜衡贬谪岭南,任定川县令,月内赴任,礼部尚书崔渠被贬柳州刺史,月内赴任。
  燕王怎么也没想到,他手中向来最稳的礼部竟然会折在工部的前面。
  天楚帝宣令时,他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散朝时,要不是礼部尚书拉住了他,他是想将秦王揍一顿的。
  若是眼神能杀人,这日秦王必死无疑。
  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双双被贬的第二日,刑部查清,那日在驿馆刺杀司空曙的是北漠自己人。
  天楚帝当日便修了国书给北漠天子,并将结果昭告九州。
  然而,当日随着北漠太子遇刺一事在九州传开的,还有北漠太子在天楚被冤枉谋杀和善公主一事。
  另外,北漠太子澄清自己的第二日,此案告破,凶手乃是居心不良的江湖盗匪。这个真相也一同在九州传播。
  这些事情都传开后,天楚对北漠的不良居心,在众人口中蓬勃生长。北漠太子天楚之行的遭遇,也形成了诸多版本。
  不管是哪一种版本,都显得天楚的通告都像是在欲盖弥彰,并不可信。
  况且,大家又只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短期之内,关于此事,九州讨论的内容并没有多大改变。
  北漠太子一走,两国和谈失败。
  倒霉的是礼部,安国公府和和善公主的处境则变得尴尬起来。
  安国公府再次成为了京都民众茶余饭后的消遣。
  大概是北漠太子离开京都的第三日,有人听到两个太常寺的人私下说,和善公主这个公主头衔暗藏玄机,是太常寺卿和钦天监勾结,利用手中职权,先行知道了入选贵女的生辰八字,在陛下还不知道之前,将宋倾画的生辰八字泄露了出去。
  过了两天,又有人偶然听到钦天监里的人私下说,当时其他的两个宗室贵女命格都是荣耀天楚之命,比贺叶蓁的命格好多了,但是太常寺卿和钦天监监正串通,将那两个宗室贵女的命批给改了,拦截了她人气运。若不是如此,这个公主也轮不到贺叶蓁。
  秦王听到这些说法时,心中对沈归舟的钦佩长了一分。
  她还真得是料事如神。
  犹豫了一日,他秘召了太常寺少卿吴元坤,找他了解了一些情况。
  又过了几日,这些说法,连民间都知道了。
  甚至还有人说,就是因为贺家此举,影响了天楚国运,才会有大凶之兆,让北漠再次陈兵边界。
  就连宋倾画的命格,大家都开始猜测,说不定,她的命格并不是之前那样。
  安国公听到后,想要遏制,却是做不到了。
  礼部遭逢巨变后的第三日早朝,监察御史康松以及御史台的其他三位官员陆续上奏了此事,弹劾太常寺卿贺霖及安国公,欺君之罪。
  更改宗室贵女命批是一回事,影响天楚国运又是另一回事。
  御史台一弹劾,此事在朝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百姓重视,群臣重视,天子不得不重视。
  当日,钦天监监正被天楚帝宣召到大殿之上,后者在重压之下承认,当日太常寺将几位贵女的生辰八字送到钦天监后,太常寺卿找过他,暗示他,安国公希望可以先知道各女命格,并希望他给贺家小姐的命批能好一点。
  但他坚称,宋倾画的命格他并未作假,此女若是外嫁,确是不祥。
  至于这事后来为何会泄露出去,他是真的不知。
  其他两位宗室女的命批,他吞吞吐吐地说,是他两位弟子批的,也并未做假,只是用词中肯了些。
  天楚帝又召了钦天监一位监副过来,隐起贵女姓名,让他当庭测算了两位宗室女的命格。
  其中有一人,如民间传闻一般,乃旺国之命。
  钦天监监正说的中肯和监副测的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钦天监监正当庭被免职下狱。
  太常寺卿贺霖直乎冤枉,替自己辩白,宋倾画的事和他无关,也和安国公府无关。太常寺拿到钦天监的命批之后,他就立时将此事报呈了天子。天子下令让知情之人暂守此事,他未敢违逆半分。
  天楚帝正在气头上,未听他辩解,也将他下狱了,下令彻查此事,太常寺的一切事物由太常寺少卿吴元坤暂代处理。
  这件事,成为了安国公府走向衰败的开始。
  就在贺霖出事的当日下午,寒华寺的案子破了。
  刑部经过多日追查,最后还是从安丰最后消失的那家妓院找到了线索,筛查出了一个被多地官府追缉的逃犯,最后在暗街的一个赌坊里追捕到了他。
  审讯之后,那人承认,寒华寺的杀人案是他所为。
  不是什么葛泰雇佣了他,而是一个不是京城口音的男人雇的他。那人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安丰,而是和善公主。
  那人想要的是让他给和善公主整一出私会情郎,被人捉奸在床的好戏。但是,男的事后不能开口。
  他怕事后有麻烦,就想找个外地人。
  那日在妓院,他刚好看到了安丰,觉得他正好合适,就选了他。
  那个雇佣他的人,他不认识。刑部让他做了描述,找了画师来画像。
  画完之后,有人认了出来。
  画上之人乃是司空曙身边的那个护卫。
  截至此事,这个事情是越发扑朔迷离。耐心一整理,似乎又变得清楚了。
  北漠不想接受和善公主,所以故意整了这么一出。
  这人除了招供背后之人外,还供出了一件事。那日他和两个同伴去寒华寺时,和善公主的身边有一男人,他们还交了手,只是他们不是那人的对手,那男人跑了。时间太短,他也没记住那男人的样子。
  经他供述,刑部很快找到了另外一人,后者的供述和他差不多。
  还有一人,刑部找到他的时候,他已在五日前,被江湖仇家给砍死了。
  刑部再次找和善公主问了此事,和善公主没肯开口。
  最后,刑部见此案已经告破,也就没有逼着她问了。但是这个事情刑部尚书还是上禀到了天楚帝那里,隔日,和善公主的名号被褫夺。
  这段时日,坏事接二连三,天楚帝的脾气是一日比一日差。
  好在,陈穆愉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并且逐渐见好,让天楚帝得到了一点宽慰。
  病情稳定下来后,陈穆愉自请回晋王府去休养,天楚帝见他走路都还难受,没有答应,强令他继续留在含章殿,直到病好全了再说。除了他自己偶尔去看看他,也没允许任何人去打扰他。
  天楚帝自己去的时候,也没跟他说朝堂之事。至于,近日的朝堂风云,他也没有往他身上联想。
  这么相处了一段时日,父子俩的隔阂明显缩小。
  褫夺和善公主封号的诏书下了之后,天楚帝有些头疼,想出去走走。
  想了想,决定去看陈穆愉。
  还没到含章殿,有内侍匆匆来禀,晋王吐血了。
  张德素追着天楚帝跑到含章殿门口时,张实甫正跑着迈进含章殿的大门。
  听到人给天楚帝行礼,他也下意识要去行礼,被天楚帝吼了一句,他手足无措地又跑进含章殿。
  天楚帝跟着进去,看到面色惨白的陈穆愉,脸上线条绷成了一条线。
  听到张实甫说晋王已经无碍时,他身子晃了晃,吓得张德素急忙扶住他,张实甫又去给他号脉。
  天楚帝抬手制止了他,先问了他陈穆愉的情况,不是说已经稳定了,怎么还吐血了。
  张实甫心脏缩紧,小心告知,晋王中毒了。
  他的药里多了一味药材,和其中一味药材相克。
  幸好,今日那药他喝得不多,又被发现的早。要是他将那一碗药都喝完了,此刻怕是神仙也难治。
  张实甫说这些的时候,是又叹息自己倒霉,又替叹息晋王,觉得他也是命苦。
  整个含章殿陡然陷入了诡谧的氛围之中,天楚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瞬间席卷整个含章殿。
  很快,他的这股怒火烧到了整座皇宫。
  最后查到是太医院里配药的不小心弄错了。
  天楚帝怒发冲冠,下令将凡事经手过这幅药的人全部杖毙了。
  含章殿里的其他人,得陈穆愉求情,捡了条命。
  处理完这些后,天楚帝还亲自去了怡嫔和继后的殿里都坐了坐。
  秦王和燕王在府中收到消息的时候,又是诧异又是困惑。
  隔日少朝,两人都感受到了天楚帝看他们的目光有些骇人。
  但是,散朝后,他没有召见他们。俩人急忙赶去了后宫见自己的母亲,向她们打听昨日之事。
  怡嫔和继后都向自己儿子表明,这个事情和她们没关系,看她们说得信誓旦旦,他们就猜测,既然不是他们,那就一定是对方干的。
  出宫的时候,两人又撞上了,双方就着这个事情意有所指地聊了一会,都听出了对方想给自己安罪名,然后更加肯定了这就是对方干得。
  分开之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愁了起来。
  之前不是说这老七要病死了,这怎么才这么一段时日又好起来了。
  这么一想,又默契地埋怨对方。
  没点用,搞出这么大阵仗,也没把人给弄死。
  第二日,辛贤集一事定案了。
  关于文君宁和临桐诗派一案,康松对他的弹劾全部属实。
  经过查证,不仅是临桐诗派,这些年还有不少其他学派的人因和川城学派政见不同,遭到他及他领导的川城学派的打压和破害。
  辛贤集落职下狱,门下弟子及川城学派之中也共有四十六人也被殃及,或被下狱,或遭流放。
  江南道上那些当年参与绑架囚禁柳惜惜、诬陷文君宁一案的官员也被一一查办。
  一月之类,京都出现两次大批官员被查办的事情,风云突变,动魄惊心。
  京都权贵,坐立不安。接下来的日子,个个犹如惊弓之鸟,如履薄冰,生怕还有余火未熄,或者这些火苗突然变换方向和形式,烧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