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等于没说。
沈归舟又等了半天,只见范楷倒了杯茶悠闲地品了起来,没了后续。
她直接将视线转向云泽。
云泽忆起陈穆愉的嘱咐,朝范楷恭敬一礼,不卑不亢,“范公子,王爷想要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范楷和他对视一眼,转而将视线放到沈归舟身上。
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是个小美人。
举止打扮看着像是良家女子,不过,和他见过的大家闺秀似乎又有不同。
她不羞涩和他对视,眼神坦荡。明明是她想知道疯子的状况,偏偏又不急迫。
难不成他真猜错了,那不是她的小情人。
这不应该啊,话本子上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猜不出来,他干脆直接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认识。”
见沈归舟一本正经的样子,范楷瞪大眼睛,这是什么回答。
“那你和陈穆愉是什么关系?”
这倒是让沈归舟一时有点难以回答。
她和陈穆愉吗?
互相暖床的关系。
想来想去,她也就想出这一种比较贴合现实的关系。
她若是这样对别人说,好像不太雅。
她倒是不在意,可若这话传到陈穆愉那儿,晚上回去还不弄死她。
想到那本春风十二册,她心里哆嗦了一下。
“认识。”
范楷心头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桃花眼稍稍眯了起来,“认识?”
下一刻他拔高音量,“你们难不成不是奸夫淫妇的关系?”
站在一旁的云泽踉跄了一下。
“范公子,请您慎言,这话若是我们王爷知道了,恐怕......”
沈归舟和范楷的对话,听的云泽心惊胆颤。
虽知晓范楷和王爷师出同门,关系不一般,还是不得不出声提醒。
听云泽说起陈穆愉,范楷脸上闪过一丝后怕。
他那师兄即使常年在军营和糙汉子打交道,依旧最是听不得亲近之人说脏话,尤其还是说他。
为了这事,从小到大,他可没少挨罚。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说他是‘奸夫’,估计得直接将他发配边疆。
他恶狠狠瞪了云泽一眼,示意他不准传出去。
沈归舟将两个人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没当回事。
她也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这个词吧,虽然不那么好听,却也没什么错,我们差不多就是这种关系吧。”
云泽实在是佩服她的脸皮,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范楷短暂震惊后,一阵大笑,着实是没想到还有女人敢这般说话。
真是个有趣的美人。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范楷一愣,没想到她一直没忘正事。
他看顺眼了沈归舟,也不再故意为难,“你放心吧,他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虚弱罢了,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但是......”
范楷故意放缓语速,等沈归舟主动询问。
等了半天,沈归舟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尴尬咳嗽一声,“他失了心性,一时半会恐怕是好不了了。”
昨日陶义没有认出她,又一副疯癫模样,对于这个诊断沈归舟并不意外。
反倒是其他两人,有些看不懂她的反应。
昨日沈归舟激动的模样,云泽还记得清楚。今日面对陶义,她过于冷淡了。
她这般反应,云泽一时之间倒不敢断定这人对她的重要性了。
他们不知,此时的沈归舟更想知道陶义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陶义活着,她是欣喜的。
然而,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为什么会活着?
她有许多问题想问他,可即使此刻他不是睡着的,恐怕也是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了吧。
沉默半响,她问:“知道他为什么会失了心性吗?”
“这就不好说了。估计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吧。”
沈归舟:“……”
她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走开,走开,都给我走开。”
床上的人突然大叫出声,惊了桌边三人。
沈归舟反应最快,急步朝床边走去,走近了发现陶义没醒,说的不过是呓语罢了。
他似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双手乱舞,像是急于驱赶什么。
她想叫醒他,手才刚伸出去,他睁开了眼睛。
两人猝不及防来了个对视,沈归舟试着喊道:“陶义。”
床上的人直直地盯着她,片刻后,他的眼神变成了惊恐。
他爬着往里侧躲,“鬼,鬼啊。”
声音凄厉,云泽和范楷一惊。
“夫人,小心。”云泽一把将沈归舟给拉开,将她护在身后。
范楷手上夹了银针,伸出去时,沈归舟伸手挡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云泽和范楷不知道陶义为何会突然情绪失控,沈归舟心中是清楚的。
他认出她了。
躲在床角瑟瑟发抖的陶义嘴里还在喊着,“鬼,鬼......”
起初他一直叨着有鬼,重复几次后,他突然换了说法,吐词清晰。
“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杀的你们,不关我的事,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沈归舟面如死水,神情没有任何波澜。
陶义变得激动起来,躲在床角,手脚都在挥舞,惊恐焦急地喊着‘走开’。
云泽挡在沈归舟前面,怕他突然发疯误伤她。
沈归舟示意他不必紧张,迈腿向前走去。
她看着发疯的陶义,淡声询问:“你们是谁?”
她表情依旧,语气中多了严肃和压抑。
云泽和范楷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两人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陶义一脸惊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没有听到问话。
又过了一会,他瞪着眼睛蓦地对着空气大喊:“你们要怪,就怪公子,是他害死你们的,不是我。没错,是他害死的,就是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