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潘信是什么人?忠心不二的好下属,时应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影子,两个人过分亲密乃至于一开始我以为我只是他们俩***的幌子。当然,我把这个猜测跟时应说了之后,受到了惨烈的教训。时应身体力行地验证了他到底是不是直的这件事。但是,就算他们俩的感情很纯洁,潘信对时应那叫一个了如指掌。时应一个眼神,他就能解读出一系列动作。我一度怀疑,潘信是时应大脑操控的机器人。现在他告诉我,我完了,那基本上就等同于,时应磨刀霍霍站在我的床头。在我的***下,临下车之前,潘信终于扯下了我的眼罩。看着四周茂密的树林和荒草,我的心哇凉哇凉的。我现在恨不得回头抽当初的自己两个嘴巴,渣谁不好渣时应,这不是与虎谋皮吗?我扒着厂房破旧的铁门不想进去,想要做最后的挣扎。时应阴森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手指就别要了。我麻利松开。空旷的厂房里,已经吊了两个狼狈不堪的人,滴答滴答的水声,显得氛围更加可怖。时应坐在上首,西装革履仿佛走错片场的商业精英。他倒是不嫌环境简陋,百无聊赖地正翻动着桌子的信封——我在门外花坛埋的那一万块钱。作为时家的掌权人,时应永远不疾不徐,带着几分尽在掌控的势在必得。可今天他的脸浸在明暗的光影里,再开口竟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把厨师、保姆和园丁都解雇了?我万万没想到,时应竟然先计较的是这个?我当然不知道,布了这么久的局终于抓住内奸的时应,意气风发地回到别墅时,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房子。不仅平日对自己爱到不能自拔的金丝雀飞了,还把照顾雀的人也都带走了。就差把雀巢也给掀了。越发衬得他像是这场荒诞剧目里的小丑。说完之后,时应也意识到自己的重点有点偏差,立刻补充道:你给他们一人一万,竟然也给我一万?在你心里,我跟他们是一个地位?潘信在旁边低声补刀:九千七百五。正好缺个二百五。时应都气乐了。不是不是,我灰溜溜地赶紧解释,本来是一万的,但是搬家公司收二百块,我没有其他现金了,就顺手从你那里抽了二百。那五十呢?我头更低了,越发感觉今天要有来无回:搬家公司说,我的奢侈品过于昂贵,要另收五十块作额外防护。时应的声音已经阴沉的可以杀人了:我本来只是想设局揪出内鬼。没想到啊,你比内鬼跑得还快。他冷笑一声:我这一场局,一共抓住三个人。两个内鬼,一个你。别说了,我都听不下去了。在这又窒息又好笑的沉默里,两个被吊起的内鬼发出了一声声惨叫。很好,这个背景音吓人的很到位。我觉得我有必要进行自救。我又露出讨好且狗腿的笑容:是这样的,听说你出事,我心急如焚肝肠寸断,又怕给你添了麻烦,只好黯然神伤孤独退场。顺便带走了一些东西用来睹物思人。时应这双眼已经看透了太多:你带高定珠宝回去睹物思人?是的,我的语气严肃而郑重,那***的黑曜石,如同您深邃的眼睛;那一大串珍珠,承载着我们美好的过往;还有那一整块红宝石,正象征着我们之间热烈真挚的爱啊。啪啪啪。时应在空旷之中鼓起了掌:我的小芷儿,你真不应该学什么生物学,应该去学文学,凭着这胡编到天花乱坠的能力,绝对能成为一代文豪。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了下来,每一步都走在我颤抖的小心肝上。我瞬间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呜呜呜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放过我吧。变脸之快,连旁边的潘信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