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鹿铭站在客厅里，良久没有动作。
旁边的男人也很有耐心，站着一动不动的等着他。
姜鹿铭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屋子，客厅里的摆设，没有一件他熟悉，也不是他喜欢的装修，甚至不是陈雪恩喜欢的装修。
随即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或许这才是陈雪恩所喜欢的，毕竟他根本不敢确定，自己了解的，是那个真实的她。
“没想到，你和她居然有一个孩子。”男人惊讶，却依旧没有把姜鹿铭当回事。
姜鹿铭听见自己冷酷的问道：“我们在一起过，这很难以理解？”
“毕竟她那么恨你父亲，没道理生一个孩子跟你不清不楚牵扯着。不过如果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就说的过去了。”
姜鹿铭唇线崩得很死，没有言语。
“不怪不得她会说出，有些血缘关系，只会让人又爱又恨这种话。如果回到过去她会想方设法斩断这段关系，想来是……”
他戛然而止，看似碍于礼貌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其实是在姜鹿铭心口划了一刀。
想来是，有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女儿。她留着姜家的血，所以除了天生的母性带来的爱意之外，还有恨。
姜鹿铭突然抬脚往楼上走去，可是在走到房间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
门没有关，昏暗的环境下，她侧着身，露出的肩膀光溜溜，安静的睡着。
他没有踏进房间，就闻到了刺鼻的酒气。
以及，男女暧昧的味道。
姜鹿铭再次僵在原地，他肩膀也垮了下来。
他想，原来你恨小蝴蝶么，可是她那么爱你，她那么在意你。你不需要哄她，不需要为她付出什么，只要你出现，她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姜鹿铭在门口站了片刻，终于转身走了。
“跟你说了，她这会儿没法去。”男人说，“我不至于连这点事也骗你。”
姜鹿铭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飞快往外走去。
身后男人洞悉他此刻落荒而逃的心态，懒懒的笑了笑：“小姜总，慢走啊。”
小姜总呵，何其讽刺。
男人每一句话，几乎都扎在了姜鹿铭心口。
姜鹿铭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那会儿他刚刚陷入爱情，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每一次从陈氏经过，他都会这样回头，看她的住处一眼。
那会儿的陈雪恩还是会对他笑的，哪怕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所流露出的礼貌的笑意。
可是也比现在好。
她太狠了。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姜鹿铭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回去的路变得那样漫长，他绷着的脸，在回去见到小蝴蝶时，才温柔下来。
小蝴蝶满脸期待的朝他身后望去，只是他身后空空如也。
“妈妈呢？”小蝴蝶小声的问。
姜鹿铭说：“爸爸对不起你，没有把妈妈给你带回来。你妈妈喝醉了，没法过来。以后我们有空，再见妈妈，好不好？”
小蝴蝶眼睛红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问妈妈是不是不要她。
仿佛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