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恩从他眼底看出了不甘、埋怨、失落，和难以形容的扭曲。
姜鹿铭浑身都扎满了刺，似乎随时都准备跟她同归于尽。
一开口，便是浓浓的讥讽。
也是，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和屈琳琅，又怎么可能会走到这一步。要是没有她横插一脚，他们这一辈子或许可以用很多浪漫的词来描述。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琴瑟和鸣，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陈雪恩只是站在他几步之外，看向他的目光温润如水，不显波澜。她总是这样不显山露水，让人捉摸不透。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你陈雪恩安排不了的事。你太厉害了，你真厉害，陈雪恩，你真的让我开眼了。”姜鹿铭睚眦欲裂的看着她，宛如诅咒一般说，“你这样的人，你这辈子，也不配得到幸福。陈雪恩，你适合孤独终老。”
她依旧一动不动，也不开口，仿佛在纵容他的无理取闹，也像是根本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姜鹿铭跟她对视着，才一点一点冷静下来，他抱住自己的头，看上去很是痛苦。
“我好不容易相信一个人，结果都是假的。”姜鹿铭嘲笑起自己，“不，我才是得不到真心的那个。我以为，这一次，我总该碰到一个对我好的人了，我那么用心对她，可是什么都是假的。她甚至，对小蝴蝶，也不真诚。”
这点是姜鹿铭最接受不了的。
所以其实陈雪恩跟他说的那些屈琳琅的事情，倒给了他决心，能让他坚定的推开屈琳琅，他的选择，永远只会是小蝴蝶。
“我以为雪地那次，是她救了我，我最难过的时候，也是她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妈刚走那段时间，我找不到目标，是她一点点把我从那种低落的情绪中带出来的，我甚至觉得，她是我的救赎。可是她连最基本想真诚，都没有给我。你说好不好笑？”
陈雪恩不知道姜鹿铭对屈琳琅是何种感情，但明显，他是投入了真心的。
“能救赎你的，只有你自己。”陈雪恩说。
姜鹿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眼底浮着几分疲倦，显然没有睡好。又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说：“照片上的男人是谁？”
“何先生同时期的另外一个男人。”陈雪恩没有多说，其实男人是当时，屈琳琅真正爱的人，跟照片上的男人的感情，倒是相当纯粹。只是脚踏两条船，到底的出轨。
这些都不重要了，没必要跟姜鹿铭解释。
“陈雪恩，你既然这么爱插手我的事情，我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你的安排，不如你告诉我，我接下来要怎么过？”
姜鹿铭如同困兽，他难过而又茫然，语气里也没了半点针锋相对，倒像是在认真的求助。
她却也不想劝他，只说：“没有谁离不开谁，感情既然到不了你想要的程度，抛弃又有什么可惜的？”
姜鹿铭笑笑，笑意却未到达眼底，他说：“你说的对，不可惜。”
姜鹿铭走的时候，陈雪恩也没有阻拦。
几天不见，小蝴蝶她就自己照看着，他习惯了屈琳琅，把她当成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如今将她踢出他的世界，总得缓冲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