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规律。
沉闷。
压抑。
咚咚咚地敲在人的心头。
警察环顾了一圈儿，“声音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这么说完，他突然就想到了，楼上的人已经被抓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发出声音了。
“这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突然汗毛直立啊！】
【主播，你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啊？】
【说不定是隔壁的声音呢？】
【警察都说了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但是楼上没人，这么一想……】
【别说了，别说了。】
【吓人！】
【说不定是楼上的楼上。很多探索节目最后不都是这么解密的吗？】
【但是……】
【但是……】
【但是……】
无数的但是出现在评论区。
【其它节目可以这么想，但是这是大师的直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要说了，我不想脑补啊！】
【大师，你快点儿解密吧！不然我脑补都能把自己吓死。】
而转身寂寞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嘴唇颤抖，眼神飘忽，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强撑着心绪，“这声音怎么呢？”
楚萤问道：“熟悉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转身寂寞不敢看楚萤，“我还有事情，挂了。”
在他伸手要挂断的时候，楚萤道：“双眼下边泪堂处为子女宫，你眼下有两条横纹，代表你有一儿一女。”
转身寂寞挂断连麦的动作停住，他错愕地看着楚萤，“我没孩子，别说一儿一女了，就连妻子都没有。”
他明明应该挂断手机的，可是听到孩子，他就忍不住停住动作了。
“我真的会有孩子？”
楚萤嗯了一声，“你面相显示你会有一儿一女。”
“那我孩子……”
“但是……”
不等转身寂寞问出口，楚萤就打断了他的话，“但是你耳枯且白，代表你因为眸中缘故遭受到了诅咒，一生无儿无女，且一辈子颠沛流离。”
转身寂寞呼吸一紧，“诅咒？”
“诅咒。”楚萤面色如常，只是她看向转身寂寞的眼神，带着清冷的探究，“你认为是诅咒你呢？”
转身寂寞脸色都白了，但他还是咬着牙，“我怎么知道是谁诅咒的我？”
“是吗？她就在这间屋子里。”
转身寂寞快速地转动头，环顾一圈儿屋子。
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可他的心却还是突突地跳。
那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敲在他心上一样。
一股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寒意，把他周身都给包裹住，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哪儿有人啊？”
楚萤浅笑一声，“我说了她是人吗？”
直播间观众：“……”
转身寂寞：“……”
他眼睛惊恐却又忍不住打量四周，舌头不停舔着嘴唇，“主播，你在开什么玩笑？”
“是开玩笑吗？这个求救信号你不熟悉吗？”
转身寂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股害怕的神色，“你是大师，这种邪祟你还不除掉，你在等什么？”
【对啊。楚萤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现在有邪祟她不除掉啊？】
【就是，我们都这么害怕了。楚萤为什么不直接动手除掉那个东西，还非要在这儿问东问西的，就为了显摆她的能力呗。她这种人，就算能力再强，我也不喜欢。】
【和我一样，我最讨厌拖拖拉拉，拐弯抹角的人了。】
【直播嘛，都是为了效果，能够理解。】
【主播快点儿收了那个东西吧！】
【我觉得大爷有问题，他都不直接回答主播的话。】
【我也觉得大爷有问题。】
【大爷肯定有问题啊，要是没有问题，主播会让警察抓他吗？看他这长相，就不是一个好人。】
【我关心的是，命中注定有儿有女，也能没有吗？那这还算是命中注定吗？】
【命是定的，但是人生是自己走的。】
直播间讨论得热火朝天。
而转身寂寞只觉得那股寒意慢慢加重，从他的肩膀爬到了他的头皮。
寒意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好像要爬进他的骨头里，爬进他的五脏六腑。
“大师、大师，她在哪儿？她是不是在……是不是在……”在他背后。
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
仿佛一说出来，就能看到特别恐怖的场景一样。
楚萤眉头突然一皱，厉声喝道：“他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是如果你伤害了他，你身上也会背负血债。”
一股凉飕飕的寒意，绕着转身寂寞的脖子。
那股寒意仿佛在一瞬间化为了实质性的力道，慢慢加重。
转身寂寞，脸色一瞬间涨红，他用力地扣着自己的脖子，却徒劳无功，只能留下一道道的血淋淋的抓痕。
一旁的警察连忙上前控制住他的手，可转身寂寞的嘴里发出喑哑的痛呼声，双眼惊恐不已。
楚萤：“杀人是孽债。”
那力道依然不减轻。
楚萤轻轻呼出一口气，一手捏诀，口中念咒，她眉目倏忽凛然双指并拢，凌空画符，“破。”
一声破。
转身寂寞只觉得脖子上的力道瞬间消失，那股寒意也在消失了。
他趴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还没咳嗽完，整张脸都扑到镜头前，“主播，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她就是个脏东西，你是修行的人，你抓了她啊！”
楚萤收手，“你害她，她来找你报仇，天经地义。”
“那你刚才……”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她。她如果杀了你，是作孽，对她自己也没好处。”
转身寂寞一听，连连点头，“对对对，杀了我，对她没有好处，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楚萤没有看转身寂寞，而是看向他的身后。
半晌，她轻叹一口气，“如果你决意这么做，我肯定不会拦你的。”
楚萤又看向转身寂寞，“你杀她，是因。她来报仇，是果。因果循环，天理自然。”
“我现在可以把她赶走，但是之后她找到你报仇，和谁都没有关系。”
转身寂寞更加害怕地凑到镜头前，“主播，你不能不管我啊！主播……”
他把手机放好，猛地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主播，求求你救救我。”
“主播，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声刺激着直播间的观众。
【好可怜啊！】
【看不下去了。楚萤的心也太狠了吧！】
【大爷都这么大年纪了，楚萤居然敢让他跪自己。哪儿有让长辈跪自己的啊！怪不得网上有人说，楚萤无父无母没有教养。】
【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人，你指望她懂尊老爱幼吗？】
【太可怜了！】
【我虽然是楚萤的粉丝，但我看不下去了。】
【头都磕流血了啊！】
【主播，你就救救他吧！】
【那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除掉不是理所当然吗？】
【楚萤，救救她！】
直播间的观众，大部分都在心疼转身寂寞，都希望楚萤救他。
转身寂寞眼角余光快速地扫了一眼评论，又快速地垂下去。
他再次低头磕下去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这么多人都为他求情，楚萤敢不救他吗？
她不怕舆论吗？
只要楚萤收了那个东西，当年的一切，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