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仪见到齐良生,想到这位曾经是科举状元,应该就是在大儒面前也是有些脸面的。为了一会儿不被夫子训斥得太过,她抬步走过去,拱手行礼道:“齐大人,真巧。”
齐良生见到她愣了一瞬,才也拱手还了一礼,“侯夫人是为了你家二公子来的?”
他没想到永宁侯府是唐书仪来书院,他以为会是萧玉宸,毕竟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男人来处理。但谁也没有规定,女子不能处理这种事情,他在心里也叹息了一声,永宁侯夫人不易。
唐书仪见到他神色微愣,就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毕竟古代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根深蒂固。不过她也没在意,笑着回道:“这几天他每日早起刻苦练武,我还以为收了性子,谁知道还是如此顽劣。”
“你家玉铭要走武道?”齐良生若有所思道。
唐书仪:“是他自己选的,读书不成,总要有个出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确实如此。”齐良生却在心里叹息,听说之前萧淮教过萧玉铭一些拳脚,萧玉铭走武道也算是有基础,但他家那个孽障怎么办?不好好读书,还吃不了苦。
但是他母亲对他这个小儿子,宠得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他就是想管也无能为力。
这时,又一辆马车过来了,然后五大三粗的南陵伯从上面跳了下来。见到唐书仪他也是一愣,然后爽朗地跟两人寒暄,三人一起往书院里走。
刚进去,就有一位十七八岁书童模样的年轻人朝他们走来,问是不是萧玉铭和、齐和光、严子墨的亲长,然后带他们去找山长。
步行了半刻钟左右,到了一个十分文雅的小院前,就见萧玉铭和齐二、严五在院门口站着,吊儿郎当的,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还沾满了土。
唐书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但她身边的南陵伯抽掉腰间的腰带,大步就朝严五冲了过去。那严五看见后,撒腿就跑,南陵伯大步追了过去,嘴里还喊:“兔崽子,你还敢跑,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而前边使出吃奶的劲逃跑的严五,还回头喊:“我是兔崽子,那你是什么?你是兔老子。”
南陵伯没想到他回了这么一句话,气得眼睛都要冒火,扬着手中的腰带大喊:“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那对父子你追我赶,唐书仪看得是哭笑不得。迎接他们的书童,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尴尬地带着唐书仪和齐良生进院子。
经过萧玉铭和齐二的时候,两人都站直了身体,没有之前的吊儿郎当。唐书仪一个眼角也没给萧玉铭,径直进了院子。而齐良生淡淡看了一眼齐二,齐二只觉得浑身的皮一紧。
虽然他祖母宠他,但若是他爹按着他打一顿,他祖母也只能跟他爹哭闹一通。
看着唐书仪和齐良生进了院子,齐二肩膀碰了下萧玉铭,“我怎么觉得,你很怕你娘啊?你娘不是挺疼你的吗?”
跟他祖母一样,要什么给什么。
萧玉铭抿唇沉默了一瞬说:“我娘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齐二说着勾头朝院里看,就见唐书仪跟齐良生并行,两人似乎还说着什么。
“确实有些不一样了。”齐二又凑近萧玉铭小声道:“你娘跟我爹一样,又当爹又当娘的。但是你娘这个爹似乎当得不错,但我爹当娘当得一点不合格。”
萧玉铭现在心里挺难受的,从见到唐书仪的时候,他就开始心里不舒服,他以为会是萧玉宸来。现在听齐二说唐书仪又当爹又当娘,心口更跟堵了块石头一样。
“你祖母还在给你找后娘啊?”萧玉铭转移话题道。
齐二叹口气,“是啊,长平公主消停了,我祖母开始不消停了。想想我比你惨,你爹没了,你娘不会给你找后爹,我娘没了,我爹是一定会给我找后娘的。”
萧玉铭八卦的小火苗又燃了起来,他小声问齐二,“你祖母看上谁了?”
齐二哼了一声,“就是那个喜欢钻营的赵元政的女儿,好像叫赵怜雪。我祖母说,她家世低微,到了我们家不敢欺负我,哼,小爷都多大了,还会怕个后娘。”
“你不怕后娘,但是你怕你爹啊!”萧玉铭小声提醒,“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还是小心些吧。”
齐二听了他的话,脸色凝重了起来。
这边唐书仪和齐良生跟着书童,到了山长的书房门口。书童恭敬地朝里面通报,然后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书童推开门,朝他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唐书仪和齐良生迈腿进书房。就见整个房间,三面墙都是摆放着满当当书的书架,中间是一个大大的书桌,书桌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手握书卷认真地看着。
书童把人带到后,就轻手轻脚地走了。唐书仪和齐良生站在书桌前,老者眼睛一直盯着书,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
一个是超品侯爵侯夫人,朝廷一品诰命。一个是朝廷二品大员,掌管着钱粮的户部尚书。这样的两个人,就是进宫见皇上,也不会让等太久。但这位山长,却是没有一点待客之道。
唐书仪有些不高兴。
能当上上林书院山长的人,必然是当世大儒,但就是再有学识,也不能如此傲慢吧?不过,她不是个容易被情绪牵引的人,齐良生都能忍,她为何不能?
“方山长。”齐良生朝老者拱手行礼,平辈礼。
唐书仪见状,也朝老者拱手行礼,也是平辈礼。
方旗山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向两人,然后淡淡地说:“两位坐吧。”
唐书仪和齐良生坐下,这时门口响起书童的声音,“山长,南陵伯到了。”
“进来吧。”方旗山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然后就见南陵伯大步走了进来,朝方旗山拱手一礼,就在齐良生身旁的位置坐下了。
“萧玉铭、齐和光、严子墨三位学子,平时读书不勤,还屡屡逃课,今日更是在课堂上与人打架,太过顽劣,夫子们无法管教,退学吧。”方旗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