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径几千米的地洞中央,几条水柱冲天而起,如狂傲的龙王要吞噬云都市的一切。
在地洞周围,空荡寂静,只有风声呜咽。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处。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
水柱停了。
如失去了电力一般,飞快地坠落回去。
原本狂风大作的地洞出口,风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息。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五分钟后。
风浪停息,地洞仿佛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成功了!”
陆氏大厦,林运卓和老戈兴奋地握了握拳。
“陆总和夫人成功把防御程序启动了!”技术员们也高兴地冲了过来,看着窗外眼里都是泪花。
“幸不辱命!”
林运卓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朝办公室外冲去:“快,去研究所!”
“走!”老戈也冲了出去。
“我们……”技术员们也想一起去,可他们看到办公室里一排排的电脑。
他们都去了,谁来守着程序!
“老大,看到陆总和夫人随时告诉我们!”
“知道,你们看好家!”
老戈的声音远去。
他和林运卓等不及电梯,直接冲进楼梯间往下跑。
两人跑进地下室开车出来,却在十字路口,看到好几个方向都有车辆赶往地洞。
“是我们陆氏的车!”老戈抓着车顶扶手,看着左右车道喊道。
林运卓往左看了一眼。
发现那辆超速开向地洞方向的奔驰不是他们苏总的又是谁的?
“这帮家伙!”林运卓苦笑。
大家嘴上说着撤离,其实谁都没有舍得走。
“老林快点,车越来越多了,待会堵了!”
老戈催促道,“也不知道陆总和夫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夫人恢复才半年,地下河里那么危险……”
“陆总和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林运卓说道。
“对对对,肯定不会有事。”老戈两只手都抓住了扶手,喃喃地念着。
……
十分钟后。
车队一路狂飙,在地洞的围栏前齐齐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车内的人纷纷下车,急速跑向围栏。
“怎么没有动静?底下到底怎么样了?”
“地下河停止喷发了,危机应该确实是解除了。”
“可陆总和夫人怎么还不上来?这都过去十几分钟了!”
“谁能知道底下的情况吗?我们可不可以下去?”
“不行,这里不能随便让人下去,大家别添麻烦。”
……
“林运卓,去安抚一下。”这时候,苏旭林看到赶来的林运卓,给他使了个眼色。
“交给我。”林运卓点头,虽然他心里也非常着急,可眼前这么多人集中在地洞周围,万一大家情绪激动冲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恰好,于闫集和高勤已经在现场带领着安全司的人安抚众人。
军部的人也赶过来了。
……
“陆玦……”地下河岸上,叶蓁蓁抱着陆玦,不断亲吻着他的额头,沙哑的嗓音在地洞里清晰地回荡,“没事了,都没事了……”
“丫头……”陆玦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非常虚弱,“我不疼了……”
“嗯,我们不疼了。”叶蓁蓁才刚开口,眼泪就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赶紧擦掉,生怕滴到陆玦的太阳穴上。
此刻,她眼前依旧是之前风暴停顿后,他们爬上岸看到他的防护头盔里全是血的样子。
陆玦的脸上,额头,太阳穴全是血红一片,甚至连头发上都沾了血。
叶蓁蓁的心脏在那一刻差点就停止跳动,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颤抖着手,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帮他摘下头盔。
头盔取下来的那一刻,凝固在里面的鲜血全都流了下来,沾了她满手都是血,连衣服上都是。
叶蓁蓁扔掉头盔就抱住了陆玦,哭着喊他。
“一定都不疼,丫头别哭,我不疼……”陆玦反过来安慰她。
可他此刻已经痛到意识都模糊了,心里却还始终她是第一位,怕她担心怕她害怕。
“我,帮你叫医生下来。”叶蓁蓁哭着说。
直到这一刻他的情况稳定了一点,她才敢有其他动作。
她真的好怕自己一动,会让他的情况恶化。
失忆症副作用,大脑撕裂一般的疼痛,整个人痛到全身抽搐。
可他还在忍着。
一直在强忍着,生怕让爱人害怕。
“丫头,别找医生……”
陆玦握住了叶蓁蓁打电话的手,一直闭着的眼睛眼皮子抖动了几下。
“好我不找我不找,你别动……”叶蓁蓁哽咽道,用手指,轻轻地触碰他又开始流血的太阳穴。
上面的伤疤,狰狞可怖,像恶魔凌虐着叶蓁蓁的心。
她真的想替他去疼。
“别哭。”陆玦闭着眼睛,抬起手,寻找着叶蓁蓁的脸。
叶蓁蓁飞快地抹了把眼睛,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一遍遍确认他现在的状态。
刚刚水里的压强太大了,陆玦的超忆症副作用复发,将他折磨地生不如死。
可即使那么疼,他始终没有放开怀里的叶蓁蓁。
在防御装置启动的那一刻,巨大的水压将他们顶出了地下河,冲天而去。
陆玦始终护着叶蓁蓁,把她按在怀里,自己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傻瓜,你当时都疼成那样了,你松开我我能自保的。”叶蓁蓁哭着说。
陆玦抚摸着她的脸,手指触摸着揩掉她的泪珠,低声道:“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撑下去,你不在,我一秒都坚持不了。”
“傻瓜!”叶蓁蓁哭的更凶了。
这个傻瓜怎么可以这么好!
“陆玦,我们叫医生好不好?”叶蓁蓁小声问,“让医生先确定一下你的伤势,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丫头……我没事。”陆玦却还是这一句。
他不能看医生。
从小到大,他的超忆症副作用一直存在,看了那么多医生,每次结果都大同小异。
现在病情越来越严重了,看医生无非是让丫头一次次充满了期待,又一次次失望罢了。
他不想他的丫头再次失望,不如不看。
“我好多了。”他费力地睁开眼睛。
可才刚睁眼,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