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老宅。
贺锦鸿身体溜直地跪在大门口,头顶的烈日,晒得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
老宅内,凉风习习,方佩清跪在贺老爷子跟前,泣不成声。
“爸,这一切跟锦鸿都没关系,是我,是我想让他从分公司回到总公司,才做了些事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没阴谋!”
贺老爷子冷着脸看着方佩清,厉声道:“就因为有你这样的妈,老大他才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佩云还活着,她一定不会这么做的,锦鸿也不会这样!”
方佩清低着头哭,可眼中划过一抹恨意。
“爸,求你了,锦鸿他毕竟是你的长孙,你最爱他啊,这件事他是受我牵连了,都是我的错,您要怎么惩罚我都行,求您别撤了他的职。”
贺老爷子愤怒地说:“我是要惩罚你!明盛什么时候由着你来指手画脚了?昨天热搜的事,是你安排的记者吧?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我和老二就查不出来了吗?”
方佩清脸色一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贺战霆一听,拽过方佩清的胳膊,生气地问:“偷拍锦南的记者是你找的?你可真出息了!”斥完,他用力地一耸她,给她耸了个跟头。
方佩清哭着爬起来,事实如此,她解释不出什么话,更不敢撒谎。
“还有,吴家老四的事,你有没有参与?”贺老爷子又是一声怒喝,“我曾跟锦鸿说过,不要和吴家那四小子玩,这次海运要合作的事,是你在中间牵线的吧?你说,你拐着弯地让老二去s海峡,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方佩清浑身又是一哆嗦,惨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
海运的事,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一直都是老大在走动着。明面上看,老大是为了朋友相求,卖个面子给朋友,才和老二提的这件事,看着并无不妥,成或不成,都是贺锦南的决定。
而暗里,方佩清确实是存了心思,也做了准备,只等着贺锦南来s海峡。
“你说,你给了吴家多少钱?他们配合你演这出戏?”
贺老爷子拿起面前的茶碗就朝她的身前砸去,热茶溅了一地,也溅了她一腿。
贺战霆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又用力地拉起方佩清的胳膊,冷声问:“我记得,吴家的三侄媳妇儿,是你好友吧?”
方佩清又惊又怕地只知道哭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锦南他也是我的儿子,这么多年了,你对他什么样,我从没多说过什么,毕竟我理亏。可现在,你居然想要他的命?你这毒妇,我当初就是太惯着你了!”贺战霆愤怒地抬起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方佩清捂着脸,眼里满是怒火,她不敢跟老爷子叫板,却不怕贺战霆。
“你还知道你理亏啊?我对贺锦南不好怎么了?又不是我生的,跟我又没有血缘关系,小时候我没掐死他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对他好?”
“贺战霆,我给你生了一双儿女,把锦鸿养育成人,你就这么对我?说打就打?我在你心里,还是比不上那个小狐狸精,是不是?”
贺战霆气的双手颤抖,因着在父亲跟前,他不好多说,指着她说:“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都给我闭嘴!”贺老爷子怒喝,声音洪亮,气势威严。
他看着地上因生气而停止哭泣的方佩清,说道:“贺家容不下你,锦鸿也需要你,你们娘俩也别在海城呆着了,回阜城去吧。”
“爸,我不走,我错了,给我和锦鸿一次机会吧。”方佩清看自己要被赶出贺家,哭喊地求着。她不能走,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而她也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贺老爷子烦躁地挥了一下手,当即进来两名保镖,给方佩清给拉走了。
贺战霆也没想到老爷子会连着方佩清一起给赶走,夫妻一场,他还是心软了,试探地说:“爸,佩清她一时糊涂——”
话没说完,贺老爷子一个眼刀飞过来,让他没敢再往下说。他知道,老爷子一旦做了决定的事,谁说都没用了。
贺锦南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方佩清被人给架走,他眉头微皱,目送母亲被人架上了楼。
“爷爷。”他走进客厅,叫了一声,之后又看向贺战霆,喊了声“爸”。
贺老爷子从沙发里站起来,对他说:“跟我上书房来。”
“是。”贺锦南跟着爷爷,上了楼。
贺战霆叹了一声,起身去了外面。
“锦鸿。”
正是正午时分,贺锦鸿从早上跪到现在,早就有些体力不支了,弓着身子,无精打采的。
听到爸爸的声音,他缓缓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爸,爷爷原谅我了吗?”
贺战霆心疼儿子,扶着他的肩膀就要他起来,“锦鸿,先进去喝口水吧。”
“爸,妈做的这些事,我都不知道。”贺锦鸿委屈又难过地说。
贺战霆弯腰看着儿子,苦笑一声,“锦鸿,你妈为你也是一片苦心,都是为了你好。这时候,你还要把自己给摘出去吗?你以为爷爷真是老糊涂了?如果没有你的默许,你妈会越做越胆大?”
贺锦鸿神色一僵,却还是嘴硬地说:“爸,妈她只想让我回总公司。”
“你们暗里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也懒得听了。”贺战霆看儿子这样,也没了劝教的心,只说:“别跪了,爷爷已经说了,让你带着你妈回阜城去。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下午有人送你们。”
贺锦鸿怔愣,但只片刻,瞬间怒容满面!
他手撑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跪太久,腿都麻了,身子颤颤巍巍的。
贺战霆在旁看着,“老大,听爸一句劝,可能话不好听,可也是为你好,别和老二斗了,你斗不过的,爷爷注定是要选他做继承人了。”
“爸,”贺锦鸿站直身子,一声冷笑,眼神如啐了毒的眼镜蛇,“我偏不信,我斗不过他!”
他说完,朝房子里走去,边说着:“我要去找爷爷,我不能再去阜城,爷爷不能再被老二蒙蔽了,我才是他最爱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