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情太恶劣了，爷爷大发雷霆。”贺战霆沉声说道，“总要什么办法都想一想的，左右你们都得要回来住。”
“再者，你捅出来的事，不应该做点什么吗？”贺战霆眼神犀利的看着儿子问道。
贺锦南眼中微微一掠惊讶，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不置可否，“爸，爷爷那么喜欢大哥，我想这次他也会很快原谅大哥的。”
“小栀胆小，妈又不喜欢她，我还是想三十儿那天再过来吧。”
贺战霆目光凌厉地看着贺锦南，他总是觉得，这个二儿子，除了面相长得像他亲妈，其他地方在几个孩子中，他是与自己最为相像的。
从小，他给予的爱不比那几个孩子少，父子俩也曾有过些美好回忆。可自从他知晓自己的身份后，他就变得与自己疏离了，这一疏离，就疏离到了现在。
他一直旁观着他与老大的内斗，有时他落下风，看他也不抱怨，重整旗鼓，儿子始终不服输的劲头与他年轻的时候很像，他很欣赏。
其实，公司最后在他们哥俩谁手里，他这个当爹的不是很在意，哥俩都很优秀，都有能力管好公司。
但他还是有私心，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他希望是老二，他觉得老二比老大的优秀更胜一筹。
“爸。”贺锦南见他一直不说话，叫了一声。
思绪被打断，贺战霆恢复如常，说道：“你宝贝你媳妇儿，那我就不管了。”
贺锦南说：“那没别的事，我去爷爷书房了。”
“不用去了，估计这时候都出来了。”贺战霆说，又沉吟片刻，叮嘱他说：“你这次反击很漂亮，但切记不要得意忘形，被人抓住尾巴。”
他说完，又笑了笑，“不对，你一直都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哪怕胜利了也从不得意忘形，爸叮嘱你这话，纯属多余了。”
贺锦南神色凝重，早在刚才他就在心里算计着爸是怎么知道是自己干的，但却没有头绪。
“爸，你怎么这么肯定就是我？”他忍不住问出口。
贺战霆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慈祥地笑，“明天陪爸出去吃顿饭，就告诉你。”
贺锦南明显地一愣，印象里，成年以后和爸单独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又不像喜欢老大老三那么喜欢自己，这今儿是怎么亲近起来了？
“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和平饭店吃饭吗？你很喜欢吃那里的炸牛排，明天咱们爷俩去那怎么样？”老头儿笑眯眯地问，好像儿子答应了他似的。
“这个，我看明天小栀有什么安排，需不需要我陪吧。”贺锦南把夏栀拿出来当挡箭牌，说道。
贺战霆也不小气，“那就叫你媳妇儿一起过来，我正好也有话要跟她说说。”
贺锦南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受儿时的影响，他讨厌贺战霆与自己这样过分的亲近，不管他是有什么目的，还是就只单纯地相邀，他都很不喜欢，心情莫名的升起烦躁之意。
“再说吧。”他敷衍道。
贺战霆看出儿子眼中的抗拒之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过也没勉强，只说道：“那我等你电话吧。”
之后，父子俩从书房出来，下楼去了。
客厅里，贺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镜在看手机，高如章在旁边，微微弯着身子，跟他说着什么。
贺锦鸿不在。
“爷爷。”贺锦南走过去，坐在下首，轻声喊道。
贺老爷子低头抬眼的看他，“嗯，自己回来的？媳妇儿呢？”
“这几天天冷，我让她在家待着呢。”贺锦南笑着说。
贺老爷子摘下眼镜，折叠好伸手给了高如章，又把手机扔在身前的茶几上，发出“啪”的声响。
“老大的事，你去给我查清楚了！”贺老爷子不高兴地说。
贺锦南低头沉吟，开口道：“爷爷，这件事不太好说，也有可能是针对盛家的人呢？毕竟宋婉仪是盛源的女朋友。”
“可能性不大！”贺老爷子斩钉截铁地说，“这件事就是冲老大来的，冲咱们明盛来的！”
老爷子怒上心头，声音严厉，底气十足，“你们平时听训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耳提面命的三令五申，远离黄赌毒，不是没有道理的，看看你大哥给你们上的生动一课！”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这，这——”老爷子没“这”出来，转头问高如章，“什么来着？”
“车震门。”高如章尴尬地回道。
“对，你大哥这车震门，叫咱这股票瞬间就跌下多少？给各种门店带来多少负面影响？网上那些人把他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一通，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不然早被气死了！”
“眼看着六月份就要和乔家结婚了，眼下出了这丢人现眼的事，叫我怎么跟乔家交代？我这老脸都叫他给我丢尽了！”贺老爷子越说越气，握拳在嘴边咳嗽起来。
贺锦南连忙把茶杯递过去，拍着他的后背，劝道：“爷爷，您消消气。”
二十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爷爷这么痛骂贺锦鸿的。
贺战霆也附和地说：“爸，老大这次做得是过分了些，但他不是你最喜欢的大孙子嘛，就原谅他吧。”
“我就是太惯着他了，使他目无一切！”
贺战霆生气地问：“老大他人呢？就应该罚他跪祠堂去！”
贺老爷子没说话，高如章回道：“大爷，大少爷去乔家负荆请罪去了。”
贺锦南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不想去也得去，这一去，少不得羞辱折磨。不然，爷爷这里过不了关啊。
一时，谁都没再说话，各怀心事。
好半晌，贺老爷子对贺锦南说：“你先回去吧，把你大哥这事调查明白了，要尽快。”
“是，爷爷。”贺锦南郑重地答应着，“那我就先走了。”
贺老爷子摆摆手，没说话。
从老宅出来，贺锦南上车离去，直到走远，他的嘴角才忍不住的浮出一抹讥讽冷笑。
夏栀在家，联系好了阮诗诗后，又给小伍打电话，叫他回来的时候，直接把她接上一并过来。自己收拾好，掐着时间下楼了，在小区门口刚站定，车子就到了。
上了车，她先和副驾的阮诗诗亲昵地聊了几句，然后才搭理身边的贺锦南，轻声问：“回老宅，没被当成撒气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