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到了家门口停下,村长媳妇正好从屋内出来,看到张根还愣了一下。
“岳母。”
张根喊的响亮。
村长媳妇爱答不理的应了一声。
张根也不恼,笑呵呵的说魏莲,“莲儿,把给岳父岳母买的点心拿下来。”
魏莲什么话也没说,从牛车上下来,手中提着两盒点心,走进院内,脸上挤出一抹笑,“娘。”
村长媳妇一看,这两盒点心不便宜,有些替她心疼,“回自己家,还买什么点心。”
“当家的挣了钱了,我们手头也宽裕了,买两盒点心不算什么。”
“进屋吧。”
让自己女儿进去,至于张根,连搭理也没搭理。
姑爷就是个白眼狼,自己和村长这些年对这个姑爷有多好,没想到他为了几百文钱,做出那样的事,差点气死村长。
村长媳妇到现在还在生气,哪还愿意搭理他。
进了屋坐下,魏莲便直入正题,“娘,我爹还在作坊那边呢?”
“可不是,这两天卖红薯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你爹忙的很,连午饭也顾不上回来吃。”
“他上次那样做,爹生气了吧?”
张根一直没有给她说这件事,直到昨日,收来的红薯没有卖出去,张根赶着牛车回家以后才说给她,让她今天跟着过来。
她心中虽然有气,但这么多的红薯,收来了卖不出去,糟蹋的也是自己的钱,她还是厚着脸皮跟着过来了。
说起这事,村长媳妇就非常生气,“岂止是生气,你爹都要气死了,你说说张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可是活生生打你爹的脸面。”
做了这么多年的村长,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没想到在自己姑爷身上栽了脸面,这一口气窝在心里,要不是有魏钱两口每日来劝导,村长说不定真的气倒了。
魏莲默了默,站起来,“我去找爹。”
“我陪你去。”
知道她为什么而来,村长媳妇虽然生气,可还是向着女儿的。
魏莲没有拒绝,娘俩一块出了门。
“岳母。”
张根还是舔着脸叫。
村长媳妇生气归生气,还是为女儿考虑,脸色缓和了一些,“我和莲儿去作坊找你岳父,你在家等着。”
“哎。”
张根高兴的应。
看着两人走远,脸上的笑意收起来。
周家村说不收红薯就不收红薯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不得已,他才拉着魏莲过来。不过,只要今天他们收下了,明日他还来。
一天挣不少的钱,面子算什么。
村长正忙的不可开交,等自己媳妇和魏莲到了跟前了,才看到。
乐呵呵的,“莲儿,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魏莲脸有些红,“爹,家里收的红薯还没卖出去。”
她这话出,村长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想到张根那日的所作所为,脸色立刻不好看了,可自己对魏莲这个女儿有亏欠,深吸了一口气,“在哪儿呢?”
魏莲急忙道,“在咱家里,您要是同意了,我让张根把牛车赶过来。”
村长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去喊吧,让他过来排队。”
魏莲应了一声,快步回去回去喊张根。
张根很快过来,老老实实的在人群后排队。
几辆马车从远处而来,走到排队的人群边停下,霍南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
村长赶紧迎上去,热情的招呼,“霍老板。”
霍南拱手,“村长,这过了一个年,您可是越来越精神了。”
村长哈哈笑,“霍老板,您比我精神。”
霍南也是一笑,几辆马车,“村长,这次我这几辆马车该装满了吧?”
年前的粉条不够卖,年后有许多人去他那里订货,霍南知道粉条还得晾晒,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多,这才等了这么多时日,准备这次过来一次多拉点。
村长笑的合不拢嘴,“有,要多少有多少。”
霍南就爱听这样的话,“那就装车吧。”
村长喊了过称的人停下,先给霍南装车,魏钱跟着进去作坊,村长则陪着霍南在外面说话。
张根远远的看着,一包一包的粉条被扛出来,装到马车上,羡慕的不行,这么多的粉条得挣多少钱。
“夏娘子呢?”
霍南看了几圈,没看到夏曦的身影,问。
“她在县里,忙着快餐店的事。”
霍南由衷的佩服,“夏娘子真是个能干的。”
“谁说不是呢。”
……
马车装好,霍南付了钱,领着人走了。
张根排到将近中午,才把红薯卖掉,赶着牛车回了村长家。
村长媳妇和魏莲正在做饭,招呼他进去。
张根也没犹豫,厚着脸皮进去了。
村长和魏钱回来吃午饭,看到他在,脸立刻拉下去了。
“岳父。”
张根舔着笑脸赔不是,“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但我也只是想多卖几个钱,回家让媳妇孩子过上好日子,没有别的想法,您老别跟我一般见识,别生气了。”
魏莲也在一边陪着笑脸,“爹,您别生气了,他以后再也不那么做了。”
“莲儿说的对,我以后再也不给岳父您丢脸了,您看看,我明日是不是还过来卖红薯?”
村长即使有天大的脾气,也没法发出来,瞪他一眼,“老规矩,太小的和烂的,不好的不要。”
“我知道,我知道……”
张根点头哈腰,把放在桌上的两盒点心提到村长面前,“这是我和莲儿孝敬您的,您老尝尝。”
……
青云县那边,章宝很快得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我爹停止收红薯了?”
小厮点头,“奴才是这么听说的,据说是家里的银钱有些周转不开了,老爷暂时让人停了。”
“周转不开?”
章宝不相信,章家有多么的家大业大,他这些时日,借着出去闲逛的由头,打听的一清二楚,怎么会周转不开。
小厮左右看了看,上前了一步,凑在他的耳边,“听说前些日子,有个妇人上门订了两万匹的布,只交了五千两的定金,结果染出来了,人却没有来拉货,全都砸在了咱们自己手里,足足有二三十万两银子呢。”
“有这等事。”
小厮点头,“不会错,我那日看染坊管事的匆匆的来,被老爷骂的狗血喷头。”
章宝商量了一下,吩咐,“走,去染坊。”
小厮忙让人备了轿,抬了去染坊。
染房管事的眼见的瘦了一圈。
管理染坊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纰漏,坐在屋中唉声叹气,很是没有精神。
章宝进来。
管事的还以为是染坊的伙计,头没抬,有气无力的问,“什么事?”
“染坊出了什么事?”
管事的猛然抬头,惊的一下站起来,“少、少爷。”
章宝在凳子上坐下,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身体后靠,拿出少爷的做派,又问,“染坊出了何事?”
“这……”
章家规矩极严,生意上的事除了章老爷,任何人不得插手,有什么事也是管事的直接跟章老爷禀报,如今章老爷没有发话,让章宝继承家业,管事的不敢告诉他。
章宝抖了抖衣服,斜睨了他一眼,“怎么,我这个少爷问一下都不行?”
管事的额头上冒汗,但还是没松口,“不是不行,而是没有老爷的吩咐,染坊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还请少爷见谅。”
“我也不行?”
管事的低头,“是。”
章宝目光冷下去,就这么看着他。
管事的垂着头,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大,随时都会滴落下来,但还是咬着牙,没吭声。
“好吧。”
章宝站起来,没再继续为难他,“既然你不说,我回去问我爹。”
“老爷知道的比我清楚。”
管事的慌忙来了一句。
章宝嗤笑,笑声落在管事的耳朵里,他猛然醒悟自己说了什么错话,老脸一片通红。
章宝不再理会他,径直出了染坊,回了府内以后,去找章老爷。
章老爷脸色不好看,白白损失了这么多的银子,心疼是心疼,但更多的是憋闷,不知道是谁下的手,针对他们章家。
章宝走进屋内,“爹。”
章老爷不悦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又要银子?”
“我那日要的那些,除了给我娘的,剩下的一两还没动呢。”
章老爷脸色缓和了些,“你娘养你不易,你要孝敬我也不拦着,但要适可而止,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折腾。”
“孩儿知道了。”
“找我什么事?”
“我听说咱家的染坊被人坑了?”
章老爷目光锐利起来,“谁告诉你的?”
章老爷早让人把这个消息封锁了起来,谁也不准泄露出去。不是为别的,主要是丢不起那人,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啄眼了,他这脸面上过不去。
“爹,我没别的意思,只想为您分担一些。”
“坐吧。”
章宝坐下,“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老爷把事情告诉他。
章宝听完,想了下,“其实这个也好办,爹可以让人把那女人的容貌画下来,让人循着口音,拿着画像去找。”
章老爷眼睛一亮,他这几天光顾着憋闷了,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当即吩咐下去,“去,把管事的喊来,再去找个画师来。”
画师很快被找来,管事的也匆匆而来,根据他的描述,画师把人画了出来,管事的拿过来给他们看。
章宝一眼就认出了是夏曦,惊呼,“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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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