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们帮他把大大小小的行囊搬上马车,也把他的藏书和小而贵重的物品一起搬上了车。
随着车夫大喊一声“驾”,秋香与石榴全都掩面而泣,并哭喊道“少爷记得早日回来。”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袁宏心中依旧念叨着书信一事。这是他亲笔写给梁允儿的,他把自己的现实处境如实交代给了她,把自己将前往无极庄深造一事也告诉了她。
他只希望那封书信能顺利送达梁允儿的手中。
三辆马车首尾相接,快速行驶在由永安城通往宜春城的官道上。出于安全考虑,袁宏所在的那辆马车位居最中间的位置,由庚强守护在车辆一旁。
由于路途远达两千里,且携带的财物较多,袁宏不敢轻易走夜路,故,每当天色渐黑,他都会就近选择一家驿站歇下,等次日天大亮再继续赶路,毕竟哲家遭遇的悲剧尚历历在目,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就这样走走停停,经过十多日,车队终于抵达宜春城。而无极庄正位于宜春城的正东方,两者相距近百里。
人没有下马,袁宏便已听见大街小巷里充斥着舞台剧,其中还混杂着街头卖艺的吆喝声。
他对车队下达指令,不用停歇,径直从东门驶出,直奔无极庄。
就在车队快速冲向城东门时,倏然,车辆急停了下来,看起来像是被逼停的。袁宏走下马车,只见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正微笑着对自己拱手问候。
袁宏上下打量了中年男子一番,见他穿着蓝底白边的海云杉,瞬间明白了一切。
同样面带着笑容,袁宏对中年男子还了还礼。
据中年男子说,他叫柳炎,是宜春城案察司的司宰,在得知袁宏将要抵达宜春城时,早早就在此等候了。
听柳炎如此一说,袁宏思忖道据说永安城的官员到了地方,见官高一级,即使相较于长阳、宜春等主城,也是见官高半级。因此,在我这个司丞面前,宜春城案察司的司丞要低上半级,即使司宰柳炎也只能算跟我平级。人家更年长,比我大了一个辈分,再加上这是人家的管辖地,我还是尽量对他客气点,也许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呢。
于是,袁宏从马车中取出一幅出自梁思贤之手的字画,递向柳炎。这幅画是他在搬进府宅的当天,从字画店买下来的,价值纹银百两。
柳炎笑呵呵地收下礼物,直夸袁宏是个爽快而又有气度之人,将来必鱼跃龙门。袁宏摆了摆手,说柳炎过誉了。
大笑着点了点头,柳炎让左右呈上来一枚精致无比的剑穗,表示要赠送给他。
袁宏收下剑穗,直感叹道,这种剑穗可是穗中极品,价值只怕还要在百两以上,如果配在玄光剑上,再美妙不过!
与柳炎以及他的年轻副手赵阳洽谈了半个时辰后,袁宏命令车队继续前行。
很快,车队到达无极庄的庄门口,又是成群结队的人前来迎接。为首之人比裴昭大不了几岁,看起来十分成熟老练,简单一猜,便知那是无极庄的副庄主,裴昭的好友。
一切都如袁宏所料,那人自称是裴昭的同窗兼同乡,名叫沈宫鲍。
一听说沈宫鲍这个味道独特的名字,袁宏差点笑出声来,暗想,你咋不叫苗人缝呢?
沈宫鲍告诉袁宏,他的住所已经安排好,前三间,后三间,还附带个小院子,虽然远远比不上他的府宅,可住起来也算宽敞。
对此,袁宏连声道谢,并说实在太受恩宠。
既然住所已经安排好,袁宏挥手示意,让随行的四名猛士把马车驾过去,并卸下所有的物品。
跟在马车后面,袁宏通过宏伟气魄的庄门,谁料,忽有人群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把他团团包围住。
“哎呀,这就是江湖中传闻的袁神探么?那双眼睛透亮透亮的,光看一眼就觉得很机灵。”
“什么袁神探,人家如今已是袁司丞,真不敢想象现在才十几岁!就是不知道有意中人了没有?能否考虑……”
“可能姐妹们还不知道吧,袁司丞和玄镜门陆门主的女儿早就凑在一块了。哎,依我看,高门槛家的女儿未必最适合袁少爷,像咱们这种既懂得温柔又吃得了苦头的女孩子才最适合不过。”
……
一群妙龄少女嘟嘴抖眉,七嘴八舌地议论不休,俨然早已耳闻有关袁宏的一切事迹。
都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此时却不尽然。
见有个少女开始试图动手拉拽自己,袁宏蛮力搏出一个突破口,快步跑出了人群。
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耳根清净时,忽又有人群把他给包围了起来。细致看上去,这群人还明显分成了左右两拨人,而且都是一群趾高气扬的少年。
其中,靠右的那拨人中走出一名鹰钩鼻少年,他一边挥舞着折扇,一边面带不屑的表情,睥睨了袁宏一眼,冷冷道“在这个世上混,讲究的是背景和根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自知和识趣。无极庄这个地方,处处都是龙子凤女,就算想拍翅高飞,你起码也得结队共舞。只想一个人出风头,必被狂风吹残!”
闻言,袁宏大概已经明白,这是在变相威胁自己不要抢走了他们的风头。而且听鹰钩鼻少年的语气和话外之音,他们这帮人也算大有来头。
可是,袁宏向来只吃敬酒不吃罚酒,若此时低了头,只怕日后在无极庄很难吃开。于是,他在心头暗骂道,竖子也敢狂妄。
面带鄙夷的神色,袁宏回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有保吉祥,有招财运,也有好斗狠,好吃懒做。你们个个自称龙子,希望是前者,而不是后者。如果是后者,顶多也就蛇鼠之流。”
被袁宏一顿羞辱,鹰钩鼻少年气得浑身发抖。他把折扇奋力一收,突然狠狠砸向袁宏,而这一切让袁宏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