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熙爵深沉的目光定格在她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上。
“想报仇吗?”
她瑟缩着往沙发一角靠了靠,惊恐的摇了摇头。
她不想了,她怎么敢想……
这一生,就这样卑微的活着吧!她若是没有尝试着去反抗霍纤茹,奶奶的骨灰也不会被她扔下来。
都是她的错,她应该认命的。
就当作……上辈子欠霍家的吧!
厉熙爵狠狠皱了皱眉,眸光微颤,嗓音不自觉软了许多。
“让霍家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金杏整个人都在轻轻的颤抖,似乎要将自己缩到沙发缝里才肯罢休。
监狱里的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这一生都不想再进去第二次,所以她不能再跟霍纤茹硬碰硬了,她斗不过她的。
一份文件忽然被人放到了她面前。
结婚协议,白纸黑字。
金杏震惊的抬起头来,盯着面前的男人。
“签了它,不用你出面,我来替你搞定霍家,附赠一个忘恩负义的青梅竹马,怎么样?”
白子凌……
她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痛心与不舍,准确无误的落进厉熙爵眼底,男人有些不悦,那张雨夜中的照片恍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金杏刚想拿起笔,协议便被人抽了回去。
“我改变主意了,霍家的仇你自己去报。”
金杏:……
这男人怎么回事?
明明前一秒还说帮自己报仇,结果莫名其妙的就反悔了?
厉熙爵忽然感觉到有****力的夺走了他手里的文件,回头的那一刻,金杏已经眼疾手快的在末尾落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女人……还算是有点脑子。
想扳倒霍家,厉熙爵是她唯一可依靠的人。
只是,她确定不用看那些条款么?
金杏抬起头,对上厉熙爵审视的眸子,男人整张脸都写着正中下怀。
金杏脸色变了变,以最快的速度浏览着整整十八页的霸王条款,忽然有些悔不当初。
甲方:厉熙爵。
乙方:金杏。
乙方必须时刻在甲方的视线之内,不得离开超过两分钟。
乙方出门必须要让甲方知道去了哪里,以及回来的具体时间,且不得超过一个小时。
乙方在身体允许的条件下,不得拒绝甲方的合理生理需求。
乙方必须为甲方的深度睡眠负责,不得让甲方独守空床。
乙方心里只能有甲方一个人,不得惦记别的男人,以及同别的男人有任何肢体接触。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金杏有些头大,指着某条隐晦款项,狠狠咬了咬牙。
”什么叫合理生理需求?!”
厉熙爵忽然倾身压了上来,不由分说的覆上了女人有些冰冷的唇瓣,细细啄咬着。
金杏拼命推搡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一副不知餍足的样子。
“例如这样,以及……负距离接触,用示范吗?”
金杏脸上猝然染上了两朵红晕,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用无比抵触的动作拒绝了某人。
本来以为这些条款已经够变态了,厉熙爵却忽然捏笔又加了一项。
金杏一脸严肃的把文件从他手里抽了出来,亏他还是那么大个集团的首席总裁,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已经签过的合同,怎么能说加就加?!
金杏低头看了看。
第两百四十五条:乙方不得背着甲方偷吃蛋糕。
厉熙爵高高在上的看着她,眼眸中皆是不可一世的霸道。
“怎么?你有意见吗?”
金杏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偷吃就不偷吃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再惹厉熙爵生气。
窗外的夜色渐渐加深,金杏打了个哈欠。
该睡觉了。
浴室里已经放好了水,氤氲的雾气从宽敞的房间内弥漫了出来,厉熙爵不喜欢太亮,连带着浴室的光线也有些过暗。
金杏忽然深深吸了口气,握了握身侧的拳头,充斥着白色水汽的浴缸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金杏抬手,咬着牙将所有的灯都摁亮了,整个房间的光调瞬间提高了好几倍。
厉熙爵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挡住眼睛,嗓音有些微愠。
“你搞什么鬼,关掉!”
他的瞳孔常年没有接触过过亮的光线,也因此比其他人都要淡上几分,像最纯净的琥珀。
金杏抿了抿唇,还是乖乖的关掉了一大半的灯,协议里说过,她要无条件顺从厉熙爵所有的生活习惯。
那……就慢慢适应吧!
金杏鼓足勇气,踩进了冰凉潮湿的地板上。
温热的水珠溅在她裸露的皮肤上,金杏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身体微微舒展了一些。
她本来不怕黑的。
可为什么现在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
金杏努力的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的心情尽可能的平复一些。
白皙的酮体缓缓滑入温度正好的池子里,金杏疲惫的闭了闭眸子。
她太累了,累的恍若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池子里的热水渐渐变凉,水汽附着在冰凉的瓷砖上,凝成大小不一的晶莹珠子。
时钟整齐的律动声在房间里静静循环着,厉熙爵忽然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这女人……好像已经进去很长时间了。
磨砂材质的玻璃门挡住了浴室里发生的一切,只余下模糊昏暗的光亮。
一拳一脚的触觉,孤独无助的惶恐,在那一刻忽然间涌入了她脑子里。
“快,把她的衣服给老子扒下来!”
“哥几个要好好的爽爽。”
“给我打死她!”
“你是霍家的那个养女养女吧?你家人嘱托我们好好的疼爱你呢!”
不,不要。
放开我。
求求你们。
厉熙爵眸色一凛,用力的转动着门把手,即便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浴室里却依旧静悄悄的,连半分声响都没有。
这女人把门给锁了?!
厉熙爵狠狠咬了咬牙,直接抬脚踹向了房门,厚重的玻璃上缓缓绽开蜿蜒的裂纹。
轰隆一声。
房门四分五裂的倒在地上,玻璃碴溅在他手掌上,划下几道醒目的红痕。
厉熙爵来不及管疼痛,迅速的冲进浴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