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这里有门吗？”跟皮皮转到一处强化钢铸成的墙角，云歌很是疑惑，搞不懂那小丫绕道绕的什么鬼。
那个墙角封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开门。
“越是没有可能的地方，越是有玄机。上手雷，炸！”皮皮半跪在地上，又开始装设备。
云歌：“……”
强化钢承梁柱你也能使手雷炸，昆仑星的医院都是豆腐渣工程吗？
他提心吊胆的，随时随地准备扑倒，把人揣怀里藏起来。经历过那小丫一次又一次的突发奇想，云歌实在有点受不了她！
殊不知，这都是他言传身教之结果。
你猜那小丫干嘛？她在强化钢柱头上打钻，装一微型仪器，故意搞成可以短路的道具，电池组装上去就能通电。
“塑胶垫板，手雷！”
塑胶垫板是她在途径的手术室，顺手牵羊牵走的，卷起来交在云歌手里。
见她神操作，云歌莫约能猜到她想干嘛。他手雷递给皮皮，在安全距离外铺上塑胶垫板。
嗞……
皮小鹿拔开手雷拉开引线绑在铜丝上，转身迅速回撤，隔老远的就扑进云歌怀里。
云歌在塑胶垫板上接住她的一瞬间，仪器开关卡点儿闭合，强化钢柱头上电流的声音和手雷引线同时“嗞嗞”作响。
云歌箍紧怀里那人，背脊上激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给她吓的。
“这不怕死的野妞，总有一天会吓我的。”战场上心理素质爆表的羽弗将军，也开始默语念念碎，不敢设想后果。
——再晚一秒，他野妞能跟强化钢柱头玉石俱焚。
仪器通电之后，齿轮带动的金属指针很快转动到铜线位置，即时短路。柱头连带铜线，眨眼的功夫烧得通红，手雷也在此刻被引爆。
“砰”一声闷响，烧红的柱头炸得火星四溅，墙角碎渣儿沉下去，露出硕大一个黑洞，直径约一点五米。炸的，只有铜线圈起来烧红的地板和与地板衔接的一半柱头，其余地方仅有震感。
“定向爆破。”皮皮抬头望向云歌，笑出来两颗小虎牙，假得出奇。
云歌挑一挑眉尖，表示没见过那么另类的定向爆破，安全绳摸出来系上。“下去吗？”
这地方很迷，地板爆破后底下没有任何动静。暗门处热闹的打斗戏码，在此处也跟绝缘了似的，丁点儿声响都听不见。
云歌带皮皮安全绳坠下去，竟然落在一座雕塑“园林”里。院子里的雕塑全是钛金版上古神兽，半人半兽造型，亮闪闪的晃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院子边上围一圈三层高的建筑。建筑里，每扇窗户都亮着灯，处于使用状态。
云歌担心院子里的雕塑是机械兵，亲自带设备扫描过，确认是纯雕塑，才肯松开他反手拽在身后的皮皮。
“园林”里其实有很多隐形设防，楼道里也是，都处于停用状态，可能是几小时前断网停用的，跟皮皮爆破楼兰城警卫系统有关。
设防如此严密，为何没人看守？
杨子说的那些狮鹫在哪里？
花园穹顶炸穿都没人来管吗？
诸多疑问皮皮不是没想过，她担心珊莎和总督亲卫队的兄弟，没心思一一揣摩，第一时间就去探查了实验室。
进入第一层实验室，这俩误闯密室的二哈情侣才恍然大悟，为何此处无需看守。
实验室培养箱里装的，全是嵌入式零件改造人——斯芬克斯。它们成熟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许多都已睁眼进入程序启动阶段，培养箱底下的进度条跑得很快。
“断电，断电！快！”云歌脑电波比嘴快，话音未落就已接触到控制计算机所在。径直把军刀出来，奔到墙角斩断主电线。
“嗞”一声电流杂音过去，拖到中途的进度条集体歇菜。
回头再看培养箱里睁眼的斯芬克斯，一个个的都瞪大眼睛僵在原地，想挣扎却无从挣扎，只能在温度直线下降的营养液中瑟瑟发抖。那些没睁眼的斯芬克斯，更是死不瞑目，到死都不晓得是谁断的电源。
没有电源，营养液会很快恢复原状，成为冰水混合物。
萝莉执政官更加暴戾，席地坐下就开黑网。
培养箱里瑟瑟发抖的尚未抖完，单听见“砰砰”爆炸声夹杂在玻璃碎裂的脆响里，在环绕雕塑园林的底层实验室炸开了锅。
——她不断电，径直将培养箱一并炸掉。
遍地的碎玻璃和营养液，以及挣扎不起来的斯芬克斯，通过想象都能预见。只要程序不出差错，其存活率可以无限趋近于零，除非抢救性重造。
这里人都没有，谁来抢救它们？
转身瞧进皮皮眼眸深处，云歌能感受到她不假掩饰的恨意，以及毁灭性的破坏欲。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念想，因为遇见少不更事的萝莉而平静。见她在仇恨里挣扎，难免不心疼。
“上二楼。”迫不及待要去救人的皮皮，起身就上二楼，不给云歌任何反驳的机会。
“萝莉大了，不由老公……”云歌心里就剩下这么句念念碎。怕她遇到危险，赶紧跟上。
二楼实验室，依然每间都是敞亮的，靠墙根处围一圈玻璃培养箱。培养箱里养的，是半成品的斯芬克斯，骨骼、内脏已培养齐全，没有肌肉、皮肤。
这些半成品，有些是完整的人头，长得各式各样的；有些只有脑和头骨，瞧不出来长全以后什么模样。
——不是所有半成品都有头有脸，无法辨识他们改造前的身份。
皮皮一间一间推开实验室房门，没见到珊莎和亲卫队兄弟，即紧张，又满怀希望。希望他们都没事，没有遇上什么意外！
“怎么办？”查完最后一间，皮皮翛然转身望向云歌，眼里满是焦急。
不等云歌回答，她又错开他，从他身后不远处的步行楼梯上楼。
第三层实验室培养箱里，只有新鲜人头。他们脖颈处链接着各式各样的导管，有些还能眨眼睛，没有脑死亡，明显是为进一步改造准备的。
培养箱里那些人头脸上，硝烟熏黑的污垢和擦伤都没来得及清除，极其狼狈。
控制计算机数据显示，他们装进培养箱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很可能是攻占楼兰城的战场上留下的。
查过计算机，皮皮顿时慌了心神。
她匆匆忙忙地一间一间推开实验室房门，挨个培养箱认脸。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
第八间。
房门敞开的那一刻，皮皮的小宇宙碎裂成片。她腮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及踝靴靴面上。积灰的鞋面，一朵一朵碎水花溅起，破碎得再也拼凑不起来。
装在培养箱里的，是追随珊莎·史密斯进城的总督亲卫队队员。左治、大卫·魏……没一个逃过劫难的……
“啊……！！！”
皮皮嘶喊一声抱头蹲下，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