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枪！”云歌四十五度角转身，换个姿势护住身后的皮皮，等她枪械准备完毕，才一步步往灌木丛那边过去。“如果是机械狼，你别乱跑，别离我太远。”
“嗯，你小心点。”皮皮躲在云歌身后，把他当做盾牌使唤。
“你在担心我？”狙击姿势一步一步逼近灌木丛的云歌，闲情颇好。他轻笑一声，打趣身后那只煮熟了还嘴硬的鸭子。
“是的，非常担心！”皮皮供认不讳。“没有你，我进不去楼兰城。”
云歌：“……”
生死之际，你就不能安抚一下我幼小的心灵？
距离灌木丛三米不到，先前躁动过的地方仍然没有动静。是幻听，是伏击，还是陷阱，傻傻的让人分不清楚。
不敢轻举妄动，云歌脚尖勾起一块裸露在地表的小石子，往灌木丛里一踢，精准无误地落在沙沙声曾响起的地方。
沙……很轻的一阵骚动过去，再没听见别的。
没错，灌木丛里是有东西的，不是空穴来风。
那声响一动起来，唬得皮皮握枪的手赶紧空出来一只手，再次攥紧云歌腰带，还把他拽停在原地没让过去。
云歌鼻息里很轻的一声嗤笑，若有似无的。某萝莉背地里横鼻子狠狠瞪他一眼，他能感觉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品种太庞大，咱就准备跑路。”想起山脚下领班的头狼，云歌有点后怕。到这地界儿，形单影只的还带一拖油瓶，不早做准备怕是护不住皮皮。
他再踢一枚石子过去，准备试探清楚再行动。
这回的石子有点嗨，俩拳头那么大一坨，砸什么动物头上不是一个青包，摆明了故意挑衅。
oink oink……灌木丛里那声鼻音，有点憨！
——是野猪叫。
那叫唤压得很低，可能是害怕被发现。
它躲在灌木底下，行动很迅速，搞得灌木枝叶一阵乱颤。从皮皮和云歌站的角度，能瞧见灌木丛空隙底下一溜黑色皮毛闪过，想逃。
“呼……”不是机械狼，云歌大大地呼一口气，放松好多。
他持枪的格斗姿势尚未松懈，听见耳畔一声轻呼：“别放它走！” ，随后“噌”的一声，明晃晃的军刀弹出来。寒光从他身旁一掠而过，扑向灌木丛里逃跑的黑色皮毛。
忽的一道血光从黑色皮毛上飞溅而起，飚得云歌一脸一身。灌木丛里“嗷”的一声公猪嚎叫，唬得云歌拔腿就追。
皮皮傻丫，说别放走公猪，不等云歌反应就弹开军刀扑上去杀猪去了。
她一刀扎在野猪脖颈上，结果军刀拔不出来，人也“扑”了上去。
野猪一路嗷叫一路狂奔，皮皮那鸡毛掸子似的体重，被它带一下往地上倒。
不敢松开得之不易的军刀，是一回事；另外方面，直接横在地上的话会遭遇野猪反攻。所以，她跌倒之后只能手握军刀抱紧野猪脖子，单腿跨它背上，马鞍包似的挂在野猪背上。
那野猪受伤后发了狂，离弦的巨型箭簇一般直线往前狂奔。且不说灌木丛里的树枝、荆棘会伤到皮皮，直线往前的断崖就足够吓人的。
“站住！”
云歌完全不堤防皮皮会有这等闷烧操作，吓得魂儿都没了。他追野猪跑得腿软，对猪弹琴喊野猪“站住”的话都能飙出口。
这地方，就是断崖前的一块平地，方圆不足五百平。野猪不要命的撒腿一阵狂奔，眨眼功夫就奔到了悬崖边上。
“啊……”
皮皮一声掖在喉咙里的尖叫没喊破声，就被某人抓住脚踝倒挂在悬崖上。她松开野猪，但没松开军刀刀柄。野猪“嗷”一声惨叫借体重挣脱军刀，滚石一般跌下悬崖，刀就这样留在皮皮手里了。
余光瞥见与自己擦肩而过、同野猪一起簌簌跌落山崖的大小石头和碎土，皮皮狂跳的心脏硬是停不下来。
野猪嗷叫在崖壁上激起回声，同大小石头的簌簌声一并传入皮皮耳朵，煞是震撼。
纵使如此震撼的场景，跌到断崖底部亦是戛然而止的结局。沸沸扬扬一场热闹之后，山谷里安静得出奇。
要不是云歌关键时刻猛虎扑食式抓住皮皮脚踝，她能跟那些石头和野猪一样，在悬崖底下“戛然而止”。
这一边的断崖，垂直海拔可不低，至少六百多米。
“皮，小，鹿！我撑不住了……”云歌攥紧皮皮脚踝趴在悬崖边上，牙关都快咬崩了。
她那鸡毛掸子似的体重倒是为难不到云歌，就是悬崖边上没什么着力点，云歌猛虎扑食式抓她脚踝的时候又急，随便找到一处裸露的石头脚尖回勾挂上去的。
他皮靴表面比较光滑，跟石头摩擦力不够，这会儿还在不断往前滑。“你赶紧找个着力点往上蹭一蹭！不然，我得跟你一起下去做野猪……”
“下去，对！你稍等。”皮皮脑海里不晓得又过了什么不合常理的想法，傻乎乎地答应云歌一句，能急死个先人！
命悬一线，她还能搞事。
云歌：“……”
你确定要在此处与我共赴黄泉？死相不怎么样啊！
思绪未了，云歌攥住脚踝的人猛然一使劲儿，险些将他拽下悬崖，他只差没喊“苍天”！那一拽之后，坠他手里的力道忽然轻了许多……
“皮皮！”云歌被她唬得，心跳漏掉好几拍。
“我没事。”倒挂在悬崖边上的皮皮，说话很艰难，喘不上气。“你松开我，跟我……一起下去。”
“什么？”云歌哪敢就此松手，将她两脚踝并一起攥紧，军刀拔出来扎进身旁石头缝里，小心翼翼地趴悬崖边上一瞅，才晓得那丫头干了什么蠢事——她把安全绳系上，另一头钉死在崖壁上了。
“备用保险绳给我。”云歌伸手问她要备用绳。
“不必了……”皮皮头上脚下的，恨不得他早点松手。“这个姿势很难受的，你快松手。”
“那咱换个姿势？你上来！”云歌嬉皮笑脸的，故意玩笑她。
皮皮：“……”
羽弗云歌，你要点脸！
“你本事了，你！”皮小鹿满脸黢黑的锅烟灰没得及洗一把，就听见云歌的声音凛冽下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下去给你陪葬是吗？你想好，野猪尸体就在底下，狼群已经嗅到血气了，真想浪费我理想人身体跟你一起做机械狼粪便，我不拦着你！”
被他凶一顿，皮皮不敢再固执。
不管怎么说，理想人身体还是很值钱的，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群畜生。
皮皮反手将备用保险箱绳扔给云歌，继续她逞嘴皮子的“宁死不屈”：“你动作快点，我这个姿势坚持不了多久的，头……晕……”
她话音未落，就悔青了肠子。怎么又绕到那个话题上去了？
“嘿嘿！”云歌接住呼啸而来的备用绳，坏笑出声，故意带一点戏虐的腔调答应皮皮：“好啊，换个姿势！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