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本就不怎么白莲花,云歌故意岔开话题训斥贼丫头,连带阿加塔一并训了,她假装没听见,也不搭话。
难得有人维护,还替她报一箭之仇,她当然不能驳了云歌面子。
无麻醉机治骨伤的手术中,她的注意力本就集中在手腕的痛感上,云歌突然把话题岔开,她连脑电波都不怎么续得上。
“芒果果想吃冰淇淋,在航舰上就一直念叨。她不敢跟你说,所以……我就偷偷带她去了两次阿伦戴尔,顺道打探消息。”喆贝贝脑袋耷拉得很低,声音小得蚊子似的,听都听不见。
“两次?”阿加塔震惊了。“你带芒果果去阿加塔两次了!”她翛然站起身来,压抑不住的失望化成怒吼:“每次你都坑蒙别人贵重物品,去买冰淇淋?!喆贝贝,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行为?是贼!”
“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要经过别人允许才能拿走。我没有教过你吗?”
“世界上没有什么劫富济贫。”
“你要取得富人的财富,需要通过合法途径,不是去抢,去偷!”
啪……!
阿加塔索性一耳光呼在喆贝贝脸上。
那一耳光来得太突然,太接地气,云歌想替她架开都来不及。
“诶,阿加塔!”云歌臂弯里枕着手术中的皮皮,不敢大动。他只能抬手将喆贝贝拨到身后去,免得阿加塔怒火攻心再给她一巴掌。“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风水轮转,轮到阿加塔横了。“因为她是孩子,所以可以侵犯别人的权益?法律会对孩子手下留情?”
“喆贝贝,我真想把你送去警察局!”
“我……我们第一次去,确实是去摸底的,不想眼睁睁看着沐橙哥哥一个人累。”喆贝贝声音很轻,越说越含糊。“果果眼馋。每次路过冰淇淋店,都有小孩儿举着冰淇淋出来,她看得眼巴巴的。沐橙哥哥一路打比赛,才凑足经费带我们到玛雅星来,我不敢乱花钱。今天是果果生日,早上出去的时候我让她许过愿,她说她想吃火焰冰淇淋。摸清阿伦戴尔情况之后,我就想着要实现她一个心愿,又不敢乱花经费,所以……才遇上羽弗将军的。”
阿加塔眼眶里,豆大的水珠在打转,没有说话。
喆贝贝埋头看脚尖,也没说话,不敢说。
“你就不能认个错吗?”阿加塔火大。
想必这姑娘,不是个主动认错的主。
“行了……”云歌揉了揉喆贝贝的后脑勺,说话仍是不冷不热的调调,长辈架子摆得格外明显。“喊爸爸,生日蛋糕我买,火焰冰淇淋我也买,以后别再干这种事情了。被抓进警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喆贝贝:“我有爸爸。”
阿加塔:“别提那些让她伤心的事情……”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陷入沉默。无边的黑暗里,淡淡的悲伤在一点点晕开。
云歌抬手勾住喆贝贝肩头,将她带到身旁,极其玩味的语气问她:“不想再有一个像我这样的爸爸,还是我不够资格?”
喆贝贝蓦地侧过脸去,背着云歌,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
云歌:“……”
呃……看来,真没资格做爸爸。
“去拿麻醉剂过来,以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这句话,云歌跟喆贝贝附耳讲的。皮皮的手术还在进行中,她痛成半昏迷状躺云歌怀里哼哼唧唧的,几乎听不见这样的耳语。
云歌话虽附耳讲的,还算是正常音量,阿加塔有野兽基因,是听得见的。她点了个头,喆贝贝当即起身照做。
治疗骨伤的通感太强烈,云歌手工推了一针麻醉剂注射进皮皮伤口位置,她几乎没什么知觉,蹙眉喃喃几句就睡过去了。
云歌这处,闺女儿没有收走,多少有些失落。幺鸡那边的追踪情报,却已经到了:“将军,那两个改造人离开废墟之后,就分头去了不同的城市。他们在各自生活的城市里都有下线,也是改造人。他们上峰姓榕,查不到具体名字,不晓得是榕春华,还是榕家的宗族。”——她调查的事情,云歌能同步感受,其实不必汇报的。只因为八卦机八卦,非得说。
“可能是榕春华的哥哥,在地下城的时候他提过这件事情。”云歌通过精神链接跟幺鸡联系。“你让宝二爷找榕春华。圣火联盟在废墟里扎营,别让他们跟这边起冲突。这个时候,两边要是打起来,渔翁得利的还是伊甸园。我会想办法,让圣火联盟尽快撤离的。”
“那……我还滚吗?”幺鸡跟他玩笑。
“滚,赶紧滚过来,这边人手紧缺。”云歌玩笑回她。
“你小情人受伤了?那我还是滚去找九叔去吧,你那里火药拌醋,难受!”幺鸡说完,立刻闭嘴,赶紧的滚去找池慕酒。
沐橙带队的飞鼠队,都没进地下室,带枪在外面站岗。听见沐橙进来就喊皮皮,他们也不好再进来,都晓得他跟机甲工程师什么关系。沐橙带人出去的时候,他们早在各大路口设置好伏击地点。
撤出军工制造废墟的半兽人,得各回各家凑人马凑枪械,就算有住得近的抢先回来,知道大街小巷都有狙击枪伏击的情况下,也不敢“单枪匹马”轻易抢这头等功。
倒是伊甸园的警队来得快。
阿伦戴尔北边废墟发生爆炸,整个阿伦戴尔都震惊了。至于枪战,因为规模不大,卫星视频拍摄的图像角度又不好,几乎看不清楚怎么回事。
高压线短路引发爆炸,这是可以确定的事实。
街道上的空高压线突然断开,烧焦一窝半兽人,至于什么原因,他们根本就不想去查。这帮改良品种,没事儿就在废墟里闹聚会,烧死一窝少一窝,省得今后麻烦。
果然不出云歌所料,警方不是来调查爆炸案的,是借调查爆炸案的契机,来追踪改造人行动轨迹的,追踪他们有没有找到军火库。
这里的军火库,存有大量太空级武器。他们所在的这座底下仓库,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照这么推理,这片废墟理当成为玛雅星的秘密,所以联邦地图将它抹掉了。
至于军火,谁找到谁受益。
所以,玛雅星的首府阿伦戴尔,要建在这座废墟南面——尽管靠近北极圈,环境相对其它城市更加恶劣。
到底是什么人那么明智,几百年前就能料到联邦末期的政变,将这片工业废墟的地图抹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