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闵在回到自己的营帐,反复查看着地图,心中盘算着所有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以及如何应对的策略。
过了许久,门口的守卫禀报道:“少将军,刘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是!”
片刻之后,刘远志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说道:“闵公子,木都的手书,我已经命人送去了!下面咱们怎么办?”
石闵朝刘远志招招手,说道:“刘大人,你来看!”
刘远志走上前,石闵指着地图说道:“照我估计,送信的人若是路上不耽搁,最晚后天的这个时候,便可以到羌族人的营地,来回需要四天时间!”
“我给了送信的人两匹马,按理说四天时间来回,应该没有问题!”刘远志说道。
“我今日派出的斥候,大约也要四天后才能回来!既然这样,这几天我们按兵不动,等人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大人以为如何?”
刘远志点点头,答道:“闵公子考虑的甚是周到,既然如此,就这么办!”
“刘大人,你对羌族人的事情是否了解?”石闵问道。
“闵公子是想知道木都和他的弟兄之间的情况吧?”
石闵笑了笑,说道:“什么事都逃不过刘大人的眼睛。”
“其实,在下也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刘远志想了想,说道:“想必闵公子也看得出来,木都此人软弱无能,听闻他之所以能当上羌族的首领,完全是因为当年他老爹临死前,被木都的母亲哄骗,留下了传位给木都的遗命。”
“桑铎此人如何?”
“要说这桑铎,在下倒曾与他有一面之缘,此人与木都完全不一样,观其面相,便知道不是善类!所以他想夺位,我一点都不意外!”
“那我就觉得奇怪了,刘大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桑铎不适省油的灯,为何偏偏这木都却看不出他的弟兄有反骨?”
刘远志笑道:“不然怎么说木都是个昏庸无能的家伙呢?”
石闵闻言,哈哈大笑。
“不过,听说这桑铎平日里对于木都任何命令都是言听计从,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木都这个糊涂鬼才这么坚信桑铎不会夺位吧?”
石闵点点头,说道:“刘大人分析的有道理,既然桑铎的背后有匈奴人在支持,那除了桑铎会有所动作,匈奴人也定会阻碍咱们的计划。”
刘远志叹了口气,说道:“闵公子,说实在的,在下现在有些担心了。”
“既然是这样,刘大人,咱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闵公子,请细细说来。”
“刘大人,这最坏的情况,自然就是您今日说的。”
“什么?”
“刀山火海!”石闵镇定的看着刘远志说道。
刘远志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深深吸了口气,坚定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闵公子也请给在下一把刀!我刘远志虽然是一介书生,但绝不贪生怕死!”
“刘大人精神可嘉,但是打仗绝不是逞一时之勇!若是到了那样的时刻,在下对刘大人只有一个要求!”
“公子请说!”
“一切事情听我指挥!如何?”
刘远志沉思片刻,点头说道:“在下是文官,对行军打仗之事不甚了解,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在下愿意听从闵公子的指挥!”
“如此便好!”石闵心中松了口气,朝帐外喊道:“张沐风!”
话音刚落,张沐风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喊道:“卑职在!”
“传我军令!派出五十人前往此地侦查,由你亲自带队,一旦发现羌族人或者匈奴人,立马来报!”
张沐风走上前,仔细的看了看地图,用手比划了一下,将大致的路线和方位记在心中,然后起身说道:“卑职领命!”
待张沐风走后,刘远志忍不住问道:“闵公子,这是”
“有备无患!”石闵说着,指着地图对刘远志说道:“从此地出发去羌族人的地盘,唯有此处适合伏击,既然要帮木都夺回首领的位置,那么要让他相信桑铎要置他于死地,又要把这件事情办成,怎么办?想要木都性命的这些人,是不会自己扔下兵器投降的,我派出这些人暗中查看他们的动向,便可做好应对之策,到时候,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螳螂我知道是谁,黄雀自然是咱们,那谁来做蝉?真把木都送去做诱饵?”刘远志问道。
石闵笑道:“刘大人,且不说咱们要不要拿他做诱饵,您觉得木都敢自己以身犯险吗?”
刘远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木都这等贪生怕死之徒,怎会有这等胆略?他自然是不肯的!”
“所以说,刘大人,咱们就不要想着让木都去了,他手下不是还有将近百来号人吗?让他们去做这个冤大头,岂不更好?何必让咱们的人马以身犯险?”
“公子这主意好是好,就怕木都不答应啊!”
石闵摆摆手,说道:“刘大人不必担忧,木都实乃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等他看到他夫人的手书,相信了咱们所言不虚,那么您觉得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依我看,只要能保住他首领的位子,别说百来号人,就是一千人一万人,他也绝对不会犹豫!”
刘远志微微点头,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好!就按公子你说的办!”
一日夜里,羌族人的营地里空空荡荡,除了几个值夜巡逻的士卒,其余人大多已经进入梦乡。
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坐在自己的营帐内,久久没有一点动静。
忽然,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夫人,那人来了!”
中年女子立马起身,对侍女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
侍女走出帐篷,探着脑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无人,于是朝暗处招招手,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两人跟着那侍女进了帐篷,其中一人恭敬的行礼说道:“见过夫人!”
女子转过身,看了那人一眼,忽然看到他身边的人,脸色微变,说道:“嘎多,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叫嘎多的男子笑了笑,说道:“胭脂夫人,小人虽然是桑铎王爷的随从,但也是木都首领的子民。桑铎王爷意图谋逆,小人实在看不下去,但是无奈身份卑微,帮不上木都首领什么忙,只能帮着传信。”
这位相貌不俗的胭脂夫人,便是木都的结发夫人,在得知桑铎要夺位之后,她一直暗中周旋,想替丈夫保住首领之位,无奈她一介女流,手中没有什么实权。
胭脂夫人微微一笑,从手上摘下一只金镯子,扔给了嘎多,说道:“你的忠心,待首领回来,本夫人自会向首领禀明你的功劳,现在,你暂且退下,我要与这人谈谈!”
嘎多将金镯子揣在怀里,心满意足的谢恩告退。
待嘎多走后,刘远志的派来的信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胭脂夫人,说道:“夫人,这是木都首领的手书,请过目!”
胭脂夫人接过那封信,拆开一看,果然是自己丈夫的笔记,于是问道:“我家首领现在何处?”
“回禀夫人,我家大人奉命出使河西,将木都首领安全送回,现在我们的人马驻扎在羌赵边境上,离此地快马两日路程。只是木都首领似乎坚决不信桑铎要夺位,所以我家大人特命小人前来找夫人,望夫人手书一封,让小人代为转交木都首领,令其信服,以便我家大人和木都首领做好应对之策!”
胭脂夫人一听这话,暗暗骂道:“桑铎这个混账东西,他大哥如此信任他,他居然背信弃义!妄图夺位!”
胭脂夫人说完,转身坐下,摊开一张羊皮纸,执笔手书。
片刻之后,胭脂夫人将羊皮纸折好,又从头上摘下一只发簪,一并交于信使,嘱托道:“你将此信和这支发簪交于我家首领,他自会相信!”
信使看了看羊皮纸和发簪,然后收入怀中,微微行礼,说道:“小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