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蕤嫌弃地看端木卿尘两眼,上马:“今天我要去办案,无暇陪你。”付明蕤拽起马绳,语气敷衍打发。
若是付明蕤知道端木卿尘会如此粘人,当年他绝不会跟父亲入宫参加中秋宴会,他与他的这段“孽缘”便是从那场御宴开始。
端木卿尘策马贴近付明蕤的马边,伸脚踢了踢他的脚:“我跟你一起去啊什么案子”
付明蕤已是头痛,但端木卿尘是太子,他又不能太过分,只能答:“先前跟你说的密室上吊案,我又有了新的线索,现在要去查探。”
“那个案子啊好啊带上我一起去啊你上次都没跟我说你是怎么破解的,这次你一定要跟我好好说”端木卿尘更加激动。
付明蕤转脸沉沉看他:“案情重大,不便带你。”付明蕤的黑眸中已是蹿起怒火。
端木卿尘看他一会儿,桃花眼微微眯起,唇角坏坏勾起:“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付大人办案~~我去找悠悠玩”说着,他已是要掉转马头。
付明蕤情急探身,一把握住了端木卿尘拉马绳的手。
端木卿尘看看付明蕤握自己手的手,坏坏地笑了:“哟,付大人,没想到你还真喜欢我啊~~”
付明蕤立时收回手,气闷拧眉:“行了,你跟我去查案”付明蕤气郁甩动缰绳,跑在了前头。
端木卿尘在后面得逞一笑,立时跟上。
广元镇在京城东郊城外。京城城区很大,方圆百里,故而广元镇离京城也有百里远。付明蕤到的时候,已是午时。
端木卿尘紧跟付明蕤身后,肚子已是有些饥饿。但依然不见付明蕤有停下吃饭的意思。
付明蕤在查看卷宗时,已将余娉婷家的地址记在心中。他常年京城办案,京城那张地图早印入他的心中,这穿街过巷无须问人。
端木卿尘一直跟着,不知付明蕤到底去何处。正疑惑间,看见付明蕤已经停在余家大宅门前。
余家大宅的边上,就是余贺章开的开明书院,读书是为开明开智,开明两个字是余贺章对每一个入院读书的学生的美好心愿。
付明蕤下马,将马拴在一旁的老榕树上。端木卿尘立刻紧跟。
付明蕤正要上前拍门,却见门开了,一个大夫从里面匆匆而出,他的身后紧跟一脸疲惫苍老的余贺章。
这三年,余贺章也是老得极快,本只是中年,却已是老态龙钟,形容消瘦,发须花白。
老大夫走得极快,连连摆手:“贺院长,老夫真是黔驴技穷,还请您另请高明。”老大夫连连抱歉拱手。
“姚大夫请再看看吧丫儿真是痛苦难眠,您发发慈悲吧”容颜苍老的余贺章拉住老大夫苦苦哀求。
老大夫也是颇为无奈,连连叹气:“贺院长,我若是有此能耐,又怎会不想治愈丫儿那可怜的孩子但是啧,老夫是当真看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老夫实在哎”
余贺章见老大夫是真的无计可施,已是江郎才尽,只有苦痛放手,对老大夫一礼:“多谢姚大夫了。”
“哎,惭愧,惭愧”老大夫掩面而去。
付明蕤看看匆匆离去的老大夫,这是余家有人病重。听两人的对话之中,提到了丫儿。这丫儿便是余娉婷的长女,也是余娉婷投河自尽时,唯一幸存的孩子。大名白玉琦,小名叫丫儿。
在审理白占奎弑父杀母案时,白家村村民里的口供有提及丫儿,说是余娉婷自杀后,丫儿被余贺章夫妻领会了余家,自此改姓为余。因为丫儿身患奇病,日夜啼哭不免,所以白家人认为丫儿跟她外公去镇上,或能找到更好的大夫医治。
但让付明蕤奇怪的是,丫儿被接回不久之后,白占奎一家也搬入了广元镇上,余家老宅。既然白家全家会搬入广元镇,为何不自己照顾丫儿,要将丫儿交给余娉婷父母呢
当时只因主要查的是白占奎弑父杀母案,付明蕤所有心思放在破解密室上吊之谜上,这些关于余娉婷的细节却少有推敲。而如今付明蕤心中的凶手锁定为余娉婷,方觉关于白家的诸多口供里,疑点重重。
付明蕤匆匆上前,见余贺章立在门内垂脸呆滞,苍老的容颜完全不像是四十出头,更像是将近六十的老叟。
都说岁月催人老,但随岁月而老是自然法则。这苦痛催人老才真是催人老。
“是余院长吗”付明蕤进门一礼。
余贺章滞纳抬头,这些年的苦痛,让他的反应也是越来越慢。他打量付明蕤一会儿,方才看到他身上穿的是八扇门的官服。而他袖子上的绣纹和腰带上嵌的宝石都证明他的官阶不低。
余贺章是书院院长,自然识官阶官服。
他愣住了神情:“你是八扇门门主”
付明蕤镇定点头:“正是在下,在下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些您的女儿余娉婷生前之事。”
当听到自己女儿的名讳时,贺知章却是立时激动起来:“人都死了你们还来问什么怎么还想说白家全家是我女儿索的命出去都滚出去”贺知章怒极,看见门边的扫把,抓起来就朝付明蕤挥了过来,“滚滚”
白占奎全家死后,广元镇上到处都在议论非非,说是余娉婷恶鬼讨债。她女儿生前命苦,死后还要继续被人谩骂,背上污名,这轮到谁的身上,都无法承受。
更有恶毒之人,说丫儿的病是因为她母亲作恶太多,罪有应得,是余娉婷的孽报,报在了丫儿身上。
丫儿不过三岁,何罪之有这日夜承受病痛,已是可怜至极,还要被那些恶毒之人日日非议,余老夫妻真是心力憔悴。
付明蕤被余贺章扫帚逼退出了门。对方是长辈,他付明蕤自是不好还手。
端木卿尘在旁边看得连连摇头,不由想起先前付明蕤去赛仙阁,也是门都进不去,还被莲悠悠取笑。
端木卿尘淡定上前,在余贺章要关门时开口:“我认识御医”
一句话,登时让门大开,现出了余贺章充满期待与激动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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