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屠毅为了你,心甘情愿的饮下毒药?”厉曜的声音毫无波动,似乎这个事实早在他预料之内:“愚蠢至极。”
“他只是想救我。”钱浅又开始声情并茂的胡说八道:“我身上的噬心蛊,每半年就需要解药,一旦我不听话,就必须死。我相公想要抓住每半年给我送药的人,但那人很小心,我相公又不敢随意惊动他。最初的几年,到了送药的日子,相公找了借口不离我左右,但那人竟然到时不出现,我差点被噬心蛊反噬,相公无奈才换成暗中盯人,却也从未成功抓到过他。幸好相公做事隐秘,这一切也未被那人察觉,否则我绝活不到今天。”
这段话漏洞其实挺多,但厉曜竟然没反驳,他绕着钱浅走了一圈,像是在仔细观察她似的:“屠毅蠢,所以该死,只是你倒是有些可惜,若不是瞎子,却也有些用处。”
“大人!”钱浅立刻打蛇随棍上:“相公死于意外,妾身想要报仇,妾身知道,若是自己无新的利用价值,那人再不会出现,因此……”
“因此你千方百计混入了厉枭的宅子?”厉曜冷笑一声:“厉枭特意雇你这么个瞎子来伺候,倒是让我很感兴趣。”
钱浅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说厉枭置宅子是为了金屋藏娇,因为她一个瞎子“不应该”看见宅子里的主人是男是女。她只能知道自己平时会换被褥、打扫房间、内宅传茶饭是两人份,但无论是钱浅还是宅子里其他仆从,都只见过厉枭换下来的衣物,女人用的东西,钱浅这个瞎子在内院打扫都没摸到过,这两人算是小心到极致了。
不过厉枭这么小心,钱浅倒也能理解,毕竟剧情里厉无涯发现了厉曜喜欢上了苏琅玉,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苏琅玉给杀了,有个这样的义父,不小心一点,分分钟跟厉曜走一样的路。
“大人。”钱浅一个头叩到地上:“燕娘虽然眼盲,但也不是全无用处。”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钱浅该做的努力都做过了,也只能继续跪在这里等审判结果。现在她有些后悔,真的后悔了,不该不听7788的话,不该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野望,在心里预设眼前的人就是爱了自己几辈子的那一位。
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就算是他又怎样?游客进位面都没有记忆,就算是他,他也不再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他同样可以手起刀落,痛快的收割掉她的命。她只是个任务员,微不足道的客服而已,而那人,是来旅游的游客,两人之间的鸿沟如天堑,她原本就不该有期待。
“你倒是聪明。”厉曜站在钱浅面前两步,声音依旧很淡漠:“但你要知道,我可没那么好脾气,容不得一丝背叛。”
“知道!”钱浅冷静的答道:“我相公临走前仔细嘱咐过我,他说左护法眼中容不得沙子。”
“哦?”这句话似乎是引起了厉曜的兴趣,他慢慢踱着步,眼睛紧盯着钱浅:“他还交代什么了?都说来给我听听?”
“相公说……”钱浅一咬牙,将屠毅临终的嘱咐和盘托出:“他说眼下也只有左护法能帮助妾身,还说但盼左护法能念些旧。相公让我到这里来等大人,并且嘱咐我一定要带着他的刀。”
听了钱浅这几句话,厉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个屠毅!好大的狗胆!为了这么个细作瞎老婆,居然连本座都算计进去,也不算蠢笨到家。”
“钱串子……”坐在系统空间的7788吓得抖啊抖:“这个男主看起来很危险,他笑啥?会不会要杀你?”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钱浅咬牙答道。如果厉曜要杀她,钱浅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抱怨的,是她蠢,自己作死,不在这个时间来找厉曜什么事都不会有。做错了事就该认,被杀了没什么好抱怨的,她已经做好了任务失败的心理准备。
钱浅冲着厉曜跪得直直的,一语不发,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厉曜盯了她几秒钟,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希望你能记住屠毅的话,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是!燕娘绝不敢忘!”钱浅顿时大喜:“但凭左护法大人吩咐!”
“你回去吧。”厉曜没有再继续盯着钱浅,转身背对着她,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在厉枭的宅子里好好做事。别怪我没提醒你,厉枭可没我这样好说话,千万莫犯了忌讳,你的命我留着还有用,最好别随便丢掉。”
所以??钱浅脸上露出些疑惑的神色,继续在厉枭的宅子里当佣人就好?只作为一个饵,用来引诱控制她的人出现?!这样说来,她这个双面细作看起来也没那么有价值嘛!!
“大人……”钱浅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了个很傻的问题:“我在右护法大人的宅子里继续做佣人……这事是否需要跟右护法大人知会一声,毕竟……”
钱浅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问得傻。但她一方面担心,给她下噬心蛊的人在这期间会给她下什么命令,如果她听命行事,很显然厉枭容不得她,若是不听话,那小命分分钟不保。
而另一方面,钱浅也觉得厉曜这人个性颇为怪异。剧情里说,他和厉枭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但他明知道自己兄弟的宅子里有个细作却一直放任不管,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态度也是十足微妙了!因此钱浅问了这样一句愚蠢的话,也未尝没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哈……”厉曜转过身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钱浅:“你觉得厉枭若知道了,你能活过一个时辰吗?我忘了,你是瞎子,应当从未见过厉枭杀人的样子。”
“我见过!”蹲在系统空间瑟瑟发抖的7788突然接过话头,语气紧张兮兮的:“钱串子,他说得没错!厉枭比他还吓人。”
“别做多余的事。”厉曜看着跪在地的钱浅,最终还是出言提点了一句:“我对厉枭的宅子不感兴趣,他在里面藏了什么,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