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天起,钱浅的工作内容变了,变成了早上到店里,帮着钱掌柜点数。上完货之后,她要去店里二楼,把头一天架在桌子上的椅子都放下来,重新擦一遍桌子,准备营业。
开门之后,她就要跟在自己师傅的身后满楼面的跑,主要工作内容为撤台和擦桌子。端盘子上菜和收账这种高大上的活儿,还轮不到她。
等到晚上打烊,钱浅需要把整个二楼的桌子和椅子都擦一遍,然后把椅子架在桌子上,再扫一遍地,擦一遍地板,整日工作就完成了,与以前相比,不知轻松了多少倍。
钱浅对目前的工作内容简直不能更满意!!她师傅对她不错,并没有额外使唤她,而且有时候得了大笔的赏钱,也会给她十个八个铜钱买零食,钱浅全部拿回家交给张氏了。
终于能拿点钱回家了,钱浅和张氏都很高兴。张氏拿着钱,买了一些青色的碎缎子和新棉花,给董三的爷爷做了一顶暖帽,董老头可开心了,连声让董三多照应些钱浅。
渐渐地,钱浅也开始有点正经小跑堂的架势了,肩上搭着布巾,腰上别着手帕,有模有样。收拾起桌子来手脚利索,喜子对这个徒弟真是越来越满意。
晏桁跟自家表哥约好在状元楼见面,早早使人订好了三楼的雅间。路过二楼时,晏桁一眼就看见了倚着柱子站着的钱浅,一身跑堂的打扮,正忙着整理手里的布巾。
晏桁顿时有点吃惊:最近怎么走哪都能瞧见这个小丫头?!居然还有本事混在状元楼当跑堂了!!他脚步一转,往二楼窗边的一张桌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陪在身边的侍从吩咐:“去门口等着,等陈静和过来直接引到这边。”侍从答应着下楼去了。
晏桁刚刚上来喜子就已经把他打量过一遍了,往脸上看似乎有点面生,身上穿的蓝色锦袍看起来似乎不起眼,然而喜子一眼认出,那是贡缎所制,这就不是一般人能穿的料子。再看一眼晏桁腰间挂的极品羊脂玉佩,喜子迅速作出判断,这绝壁是个开罪不起的主儿,没准是刚进京的高官子弟,或者是大世家公子。
看到晏桁找了窗边的座位坐下,喜子并不敢怠慢,迅速凑上去招呼,又唤了钱浅过来交代:“赶紧下楼去找掌柜的,就说来了贵客,要一点他珍藏的好茶。”
钱浅听完点点头,扭头就赶紧跑了。晏桁看见她眼皮都没抬,不禁心里有气。吃了他的点心居然敢翻脸不认人!!
陈静和刚上楼就看见自家表弟冷着一张脸坐在窗旁。外人虽然看不出来,但自小与晏桁交好的陈静和却是知道,晏桁现在的心情嘛……着实不怎么样。他见状赶紧走过去,坐在晏桁对面,笑着问:“六……公子,谁又惹你不高兴了?该不会是我吧?!”
晏桁听了一皱眉,说道:“既然在外,就表兄弟相称吧。”
陈静和从善如流的一点头,问道:“怎么坐这里了,不是在三楼订了雅间?”
晏桁并没有回答,扭过头去看着窗外,一副生闷气的样子。陈静和见他如此,也没敢多问,只是干陪他坐着。
喜子看见名满京城的陈小将军进来了,还坐在了刚刚那位陌生公子的对面,不禁为自己的毒辣眼光点了个赞,幸好自己早早看出那位公子不是凡人,并没有怠慢了去。否则就凭那位公子跟陈小将军交好,自己若是得罪他,十个脑袋怕都不够砍。
钱浅下楼找大掌柜拿了新茶,刚一转身就见二楼的另一个跑堂也跑下来找大掌柜了,嘴里嚷着:“大掌柜,陈小将军上二楼了,喜子哥让我来问问,您要不要上去打招呼。”
“什么?”状元楼的大掌柜闻言把手里的账本一推,急急跟着那个跑堂走出去,钱浅反倒落在后头,那跑堂也没忘了他,回头冲她嘱咐:“小五子,你快着些,陈小将军他们都等着送茶呢,送晚了得罪了贵客就不好了。”
钱浅答应了一声,赶紧抱着茶叶往回跑,看着老胳膊老腿的大掌柜跑得比她还利索的样子,钱浅心想,这位陈小将军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的面子,把掌柜的吓成这样。
“护国公世子,护国公家是静贵妃母家,简而言之,就是男主的亲表哥,懂了没?”7788为钱浅解惑。
原来如此,钱浅恍然大悟。护国公家钱浅是知道的,在状元楼天天听伙计们说这些勋贵世家的八卦。据说静贵妃的亲爹老护国公是大秦朝有名的儒将,但是静贵妃的亲哥哥,现任护国公是个文官。
也许是隔辈遗传了,这位陈小将军倒是很有行军打仗的天赋,从小就被祖父亲自教养,15岁就从军了,不到18就一战成名,自此再无败绩,不到20就封了将军。有前途、有能力、有背景、有颜值,听说陈小将军是目前大周朝贵女心中排名第一的上佳夫婿人选。
“我觉得这是男主标配耶,常胜将军,这么粗大的金手指居然不是男主,这不科学。”钱浅一路往二楼跑一路默默吐槽。
“然而并不是,”7788打击钱浅:“说他是男主的金手指还差不多。”
“你这样一说也有道理哈。”钱浅点头同意,有个常胜将军的表哥,这靠山真是要多硬有多硬。
钱浅上了二楼,发现钱掌柜居然也在,跟着大掌柜一起点头哈腰的向晏桁和陈静和打招呼。
万恶的阶级社会啊!!钱浅心里吐槽,转身默默去泡茶了。反正她就是个跑堂学徒,这里面也没她什么事儿。
大掌柜冲陈静和拱手:“陈小将军,最近少见,小店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陈静和闻言乐了:“冯掌柜不用自谦了,你状元楼还自称小店,那全大周朝哪家饭馆敢在你之上啊。你是嫌我来得少了吧?我最近出京办了一趟差,这不刚回来就赶着来你这里打牙祭,还带上我表弟一起。”
“原来是表少爷!失敬了!”冯掌柜立刻对着晏桁一躬到地,晏桁略略点头。
“好说,”陈静和知道晏桁不会接话,就继续对大掌柜笑道:“我表弟刚刚进京,你可得给我好生招待,别落了我的面子。”
“那是自然的,今天一定让您满意。”大掌柜带着钱掌柜又是一鞠躬,说了句“不打扰”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