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档危机化解了,冲突转变成了友谊,这让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双方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阵沉默,因为一下子没有找到适合聊天的话题。
在沉默的时候,张麟心里在想,当初,冒充上官婉儿与自己厮混的女郎莫非是秋霜。心里这里想着,他的眼睛则不由自主地在秋霜身上审视了起来。他发现她的身材非常好,甚至比上官婉儿还丰满一点,只是她的身高比上官婉儿略矮一点,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种差别呢。
在想到当日在正阳宫与“秋霜”的揽抱,那种滋味很值得回味,在想到当时那个甜蜜的时刻,他的目光竟然不受控制地变得荡漾起来。
这样粗鲁的直视的目光,顿时让秋霜脸红心跳起来。她没有想到张麟目光之中的含意,误以为他的目光之中,蕴含的是对她的似水情意。
一抹羞涩的红晕飞上了她那俏丽滑嫩的脸庞,她虽然娇羞不胜,但是并不腼腆,美丽的双眸,充满了激动和热切之情,含情脉脉地回视着张麟,之前,她只希望与张麟的关系不要破裂,一旦危机过去,她心里就会祈望更多。
捕捉到这目光之后,张麟的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他已经在秋霜所扮演的“上官婉儿”那儿栽了一个跟头,不想再在她本人那里栽跟头。
他收敛了自己的目光,下意识地向后倒退几步,并且抬眼向四处环顾了一圈。
他们所处的位置,虽然与周围的岸边有水面区隔,但是被隔开的仅仅是声音,若是,他们之间做出什么出格的举措,那么,一定瞒不过守卫在周围驻点的禁卫的犀利的眼睛。
他虽然重新得到了武则天的重用,但是他还没有离开寒苑,要是再发生同样的事件,那么他一辈子就甭想离开寒苑了。
这时,他的视线之中,看到在御花园东边的一个月洞形的门洞,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凝目细看,正是受命去跟踪假内侍的卢骏异。
张麟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脸上浮现温和的笑意:“秋霜,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秋霜也看到卢骏异的出现,她很不情愿地挥手与张麟告别,临离去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扭头回顾张麟,笑着说:
“哦,对了,善金局的沙尔汗沙大人通知我,炉灶已经腾出来了,明天就可以供你使用。我差点忘了这事。咱们明天在善金局见!”
“明天见!”张麟点头,对于秋霜的在善金局见面的提议,他当然不便反对。
卢骏异疾步而至。
“骏异,有何发现?”张麟好奇地问道。
卢骏异语气激动地说:“那假内侍离开薛梓异后,悄悄地出了皇宫。我也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面。出了皇宫之后,他就展开了轻功,从连片的屋顶飞过,最后来到一处宏丽的宅院,消失了踪影。我到那宅院的前面观察了一番,发现那儿是国子监所在地。”
张麟用手摸着鼻子,眼睛望着卢骏异刚才回来的方向,沉思道:“国子监?”
他知道,国子监是朝廷的最高学府,全国学子集聚在一起学习和生活的地方,也有不少来自外国的学子,周边各国都会定期向天朝派出遣唐使,学习中原的先进文明和礼仪。
在武周时期,能说韩语的自然是指新罗国。
在国子监有新罗人属于再正常不过之事。位于朝鲜半岛的三个小国新罗、百济和高句丽曾经先后被大唐夷灭,置于安东都护府的管辖之下。
后来虽然建立了新罗小国,但还是天朝的附庸,作为附庸之国,自然热衷于学习天朝的文化礼仪。
不正常的是,新罗人怎么会卷入了朝廷乃至后宫的纷争之中呢?
新罗人要名单干什么?莫非他们也参与了李败德的逆谋?
还有,薛梓异会讲新罗话,难道他也是新罗人?
看来整件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对于张麟的挑战也越来越大了。他既要搜寻小梅和皇嗣李旦,又要调查秋霜和善金局,还要监视薛梓异和国子监。他必须织造一张足够大的网,方能同时展开这些行动。
好在他身后有东厂,还有千牛卫,金吾卫和监门卫,这些力量,如今都听他调遣。
“公爷,我在路上碰到肖河,他们回来了。”卢骏异突然想起一件事,煞有介事地说道。
“那赶紧回东厂去。”张麟兴奋地说。虽然从传回来的鸽信,已经得知了关键的消息,但是,他还是想知道更多情况。
在东厂议事厅,肖河正在绘声绘色地向黄胜彦讲述他潜入叛军营中所看到所听到和所经历的情况,在两旁,围坐着几个千户,都是和肖河同时升迁的千户,比如杨琢,吕子乐,雷猛等等,沉萍也在场。
“你之从千军万马的围困之中安全逃出来,是不是靠着你那善于挖洞的功夫?”雷猛用佩服的语气说道。
肖河哈哈一笑:“我之所以很轻易地潜入了敌营,说实话,这得益于我从营外挖了一个洞通到营中。在撤离时,我很想再次发挥我的功夫,土遁离开。但是,在众多敌人的围追之下,我逃都来不及,哪有工夫挖洞?”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杨琢关切地问道。
“这次我是水遁离开的。”
“你还会水遁?”
“当然是我翻江猪帮的忙。”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沉萍,这时,拍了拍他圆鼓鼓的肚皮,得意地说道。
“你还看到薛怀义?他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吧。他如此辱骂皇上,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他在李败德哪里应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吧。”吕子乐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不,相反,李败德对他很好,还有美女伺候呢。”肖河笑道。
“肖河,你确定叛军营中的皇帝是假的?”一直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势的黄胜彦,这时清了清嗓子,含笑看向肖河,温和地开口道。在张麟夜玉的面前,他是一个很听话的下属,但是在这帮千户面前,他就是当仁不让的头儿,威严庄重的气势,一点不会比张麟少。
对于黄胜彦的问话,肖河没有随口回答,而是特意起立,正色从容地回答:“禀震抚使,的的确确是假的,这是李败德的身边的那位看起来像副元帅的老者说的,他说这皇帝只是一个幌子,他们起兵是为了将天下还给先太子极其子嗣,这我听的清清楚楚。”
“将天下还给先太子极其子嗣?”听了这话,黄胜彦抬手抚摸太阳穴,陷入了沉思。
这时,张麟回来了,他大步迈进议事厅,所有人都起立迎接。
“肖河,你又立大功劳了!”
在经过肖河身旁时,张麟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满面春风地赞扬,让受到赞扬的有些受宠若惊,也让没有受到赞扬的沉萍心里泛酸味。
肖河忙不迭地谦虚道:
“公爷,这次立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带了好几个兄弟同去,都有功劳,其中,沉萍的功劳最大,要是没有他,我就不能活着离开叛军之营。”
“那也给沉萍记上一功。”张麟随口说道,对于沉萍他实在热情不起来,虽然明知后者有着水下的绝顶功夫,是一个有用之才。他并不是对沉萍特别冷淡,而是无法用对飞天彪或者肖河的那种热情对待他。
“不必了!”沉萍摆手道,语气干涩带着一种况味,“我是肖千户的下属,为肖千户帮忙打下手是再应该不过的,功劳都是他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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