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人数约三百的队伍从安喜门出城,经由一段宽阔的两边载有梧桐树的官道,然后转入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最后来一处茂密的树林之中隐藏了起来。
密林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村庄,矗立着数十庄农宅,那就是西牛庄。而灵狼的窝点,则位于西牛庄的中间位置,是当地最大的一处庄园。
西牛庄与邙山大峡谷同样处于神都北面,但是中间有数座大山阻隔,而且还相隔着几条河流,所以哪怕滑条的嗅觉再灵敏,也无法根据气味找到这里。因为,在涌动的水面上和空旷的山林上,气味会很快消散,不比在室内或街道上。
队伍抵达西牛庄时,已是申初时刻。
这支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横跨多个衙署,由东厂、宦官、侍卫、千牛卫,金吾卫和监门卫等组成,因为营救冬昌公主的行动由武常负责,且本来就由多个衙署合成。当然,张麟现在也学乖了,能使用其它衙门的人时,就尽量使用其它衙门的人,因为时至今日,东厂在执行任务时,损失实在是有点大。多名千户丧生,黄胜彦,许世德,花步丸等人都受重伤,没有参加此次行动。
这次联合行动,名义上由武常负责,实际上,还是由张麟进行指挥。
若是没有武常参加,参加行动的人数,恐怕人数要增加一倍。因为对手莽青松实在太强大了。而武常足以对付莽青松,剩下的灵狼分子,哪怕再强悍,都好对付。
“罡烈公,灵狼窝点就在前面,咱们是进行强攻,还是怎么的?”
隐身在密林之中,武常抬手一指前面的大农庄,扭头看向张麟,语气平静地询问。
张麟的眼睛望着西牛庄的方向,略微想了想,语气沉着地说:“强攻也是一种选择,只是担心灵狼会对夜玉不利,甚至会挟持她,从而要胁我们。如果有人先行潜入其中,把夜玉先保护起来,那时再强攻,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有理!”武常点头,抬眼顾视周围的人,“不知道谁愿意潜入到灵狼窝点去,摸清夜玉所在的位置,把她保护起来?”
“我去。”狄光远排众而出,主动请缨道。他因为夜玉的被劫持,而自责不已,常常想要将功补过。眼下有这么个机会,他岂能错过?
“光远和灵狼交过手,恐怕难以潜入进去。负担此次任务的最好是与灵狼没有打过交道的人。”张麟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地说,他这一句话,等于把东厂的人全部排除在外。因为他知道,潜入到灵狼聚集的庄园,是一件相当凶险的活计,如果被识破,很容易被灵狼灭杀,要是莽青松在里面的话,那就等于送死,就算武功再高,也都存在大风险。他现在,每时每刻,都注意保存东厂的实力。
“我愿往。”金吾卫的中郎将冬涵主动请缨。
“冬将军精神可嘉,你要多加小心,发现公主之所在,立即向我们传信。”武常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温和地说道。
“发现公主的所在,我就会释放烟弹。”冬涵说道。
“去吧。”武常微笑着挥了挥手。
冬涵向武常抱拳一礼,然后下去换了一身猎户的服饰,肩上背了一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小兔子和野鸡,当作所获的猎物,从密林穿了出去,迈着矫健的步子,走向农庄,来到灵狼庄园的大门口。
灵狼庄园的大门是由几根原木钉在一起而做成的,虽然关闭着,但是并没有严丝合缝。
冬涵来到门口,透过门缝,向里面瞄了几眼,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便伸手拉住门环,叩响了起来。
一个青衣老者从院子里迈着轻便的步伐,走到门口,将木门打开了,语气不善地问道:
“你找谁?”
猎户打扮的冬涵,脸上堆起浓厚的笑意,把猎物放在地上,道:“在下进山打猎,精神疲累,口干舌燥,想在贵庄讨口水喝,歇息一下,恳请老哥准允。”
“讨水喝?”
“多有叨扰,深表歉意。这是我刚打的野味,可以任选其一,作为饮水之资。”
那青衣老者看到兔子和野鸡,眼睛亮了,态度马上变好了,把门完全打开,请冬涵进去。
冬涵一进入农庄大院,院门就关闭了。他发觉形势极其不妙,之前他透过门缝,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是,现在,他发现靠院门两边的墙根,站着许多人,都是一袭青衣,不会少于十人,手里都拿着各种兵器,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
“拿下!”青衣老者扫了四周一眼,抬手一指冬涵,冷声道。
站在墙根的青衣人,立即晃着手中的兵器,向冬涵围了过来。
冬涵连忙在脸上挤出无辜的笑容:“各位,我是来贵庄讨水喝的猎户。你们这是何意?”
“装吧,继续装!”青衣老者嘿嘿一笑,“告诉我,你们一共来了多少猎户?”
两三百号人兴师动众进入山里,灵狼岂能不知道?那样的话,灵狼该当完蛋!在大军进山之初,灵狼的探子就看到了,并于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庄园里面,庄里的灵狼成员早有准备,提前安排了这一出瓮中捉鳖之策略,很轻易地将上门打探消息的冬涵给困住了。
“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冬涵镇定自若,一面把手靠近剑柄,一面笑呵呵说,“但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误会我了。”
青衣老者双手抱臂,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冬涵,冷笑出声,道:“误会?有什么误会,你不妨说来听听!”
“东厂张麟通过一只鼻子很灵的狗找到这里,说这里藏有什么公主。于是,他带了一批乌合之众,悄悄赶来,意图将你们一网打尽。虽然知道他们成不了什么事,但是,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把消息告知你们,好让你们能逃就早一点逃路,不能逃,也要提前有所准备,免得到时候仓促迎战,产生很大的损失。”冬涵一边半真半假地说,一边慢慢向后退去。
听了冬涵的满口胡言,灵狼分子纷纷七嘴八舌地进行嘲笑和口头讨伐。
“你是来向我们通风报信的?你骗三岁小孩呢?”
“你要是来通风报信的,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你装作讨水喝,明明是进来打探消息的。败露之后,才这样蒙骗我们。”
冬涵摇头晃脑,竭力解释:“我之所以装作讨水喝,不是要骗你们,而是要骗过张麟他们的眼睛。我要是一到门口就说真话,他们岂不会用箭射死我?”
“你为什么给我们通风报信?你要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青衣老者上前一步,眼睛瞪着冬涵,冷笑着喝问道。
“实话告诉你,我与武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恨。我家人都死在武皇手里,我恨死了武家人,想要武家人死,所以我才主动向张麟讨了这么个差使,想赶在他营救之前,把那个什么武家公主给杀了,以给哪些冤死的家人报仇血恨!”冬涵脸上露出愤慨的神色,语气激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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