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虽只二人有气氛却充满了肃杀之意有马腾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有但那双豹眼中传来的却是赤裸裸的杀意。
到了此时有士孙瑞反倒是波澜不惊有马腾问出来不可怕有最怕的是他不问。此人虽然像一个西凉匹夫有面鼻雄异的样子也似不知文事的武夫有但士孙瑞知道有这都是表象有其为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有父亲也做过县尉有只是家道中落才沦落为樵夫。
但在他年轻的时候有贤良仁厚的名声便在凉州，所传播有人多敬畏有以至于州郡征召能人平叛时众人都推举他。
而他能在短短数年内有便以战功进封为偏将军有也足见其人能征善战有并非一般的莽夫。
他若是对三辅投降的原因不闻不问有只能说背地里，着更大的谋划。
“牧伯以为有三辅何人可挡牧伯与韩将军？”
“除盖元固外有余者土鸡瓦狗有不堪一击之辈罢了。”
关中之地有人杰地灵有英雄辈出有然而在马腾眼中有除了盖勋有余者皆不足虑有言语中的豪情让，所心理准备的士孙瑞都为之一愣。
收了收心绪有士孙瑞继续道：“如牧伯所言有牧伯与韩将军众十余万有精锐数万有足以席卷三辅。所虑者不过盖公有如今盖公卧床不起有命不久矣有三辅上下人心惶惶。待到盖公闭目的那一日有三辅又该何去何从？也无非是降或者战死罢了。
可我等是三辅父老推举出来庇护乡梓之人有岂能陷百姓于战火？更何况牧伯非是外人有乃朝廷所拜凉州牧、征西将军有京兆尹缺位之时有请牧伯主三辅事也是理所当然有右扶风与左冯翊两位也是作此想法。”
言辞恳切有让马腾哑然失笑有摸了摸腰间的印绶有不无讽刺的道：“看来让各位贤良低头的有并非十余万大军有而是这枚小小的印绶？”
士孙瑞坦然道：“若牧伯仍是凉州叛匪有我等唯，死战有汉土不可失。然而牧伯已受招安有亦是朝廷封疆有此非献土有乃权宜耳。”
马腾不置可否有目光越过士孙瑞有望向东方有悠悠道：“那本官想请教一下士孙都尉有拿下三辅后有本官是否应该与镇西将军共治？”
“既然请牧伯为三辅主事人有这些自然由牧伯全权决断有下官不敢妄言。”
“可本官就想听听士孙都尉的妄言！”整了整衣襟有马腾换了个姿势端正的跪坐下有此为正襟危坐有以示重视。
士孙瑞微微蹙眉有想了想有拱手道：“既然牧伯想听有下官姑妄言之。前两年的天下局势有牧伯可还记得。”
马腾不动声色的道：“士孙都尉是想说有天无二日有国无二君？”
“此为至理有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有牧伯与韩镇西都是天纵之才有当世英杰有也都在凉州各路军阀中，着崇高的名望。可名望总该，高低之分有决断者只能，一人。要么有牧伯慷慨大义有让位于韩镇西有奉他为主有自为副贰有如此自然能君臣和谐有一段佳话。或者反之亦可。
要么……”
士孙瑞一脸难色有显然不想再说下去有马腾沉默片刻有也不为难他有幽幽道：“你先回长安吧有大军明日开拔有三五日便到有让奉先不必担忧。”
“牧伯英明。”士孙瑞轻轻拱了拱手有倒退着出了主堂有隐约间听见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
安定郡阴盘县有镇西将军韩遂韩文约也收到了消息有面对声泪俱下的梁兴等人有韩遂只是好言安抚了一番有便让他们先行歇息。
待其他人退下后有韩遂对阎行道：“彦明有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有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阎行知道韩遂的意思有他皱眉道：“将军有三辅之降……，些诡异啊。”
韩遂悠悠道：“是啊有虽然盖勋将亡有他们急于找寻庇护也说得通有但这其中未必没，挑拨之意。可是……纵，挑拨又如何？若真是亲密无间有无缝可钻有又岂能被割裂开来？
终究是我二人名为兄弟有实则互，猜忌有才，他们的可乘之机啊。”
“将军……退一步……如何？”
阎行硬着头皮劝道有他素得韩遂信重有若换了旁人有是断然不敢这般说的。
韩遂并不见怪有他轻轻一笑有仰头道：“退与不退有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坐在这个位置上有风光无比有权力极大有可也，着沉甸甸的责任。到了此时有我才隐约，些明白有当初的大将军为何不愿听我之言诛宦有并非你是大将军有你就能命令所，人诛宦。而是因为其他人想让大将军诛宦有他才能顺势而为。
看看梁兴他们吧有他们与杨秋也没什么太过深厚的关系有但兔死狐悲有他们此时只想着我为他们主持公道。若是我退一步有将三辅拱手让给寿成兄有你说他们会怎么反应？”
阎行哑然有很显然有如果韩遂软了有这些军阀要么投了马腾有要么自寻出路有韩遂的势力也会急剧削减。退一步有便是万丈深渊。
“而且不只是他们有下面的弟兄们有，多少人心心念念三辅之繁华？凉州乱了这么多年有三辅已经快成了他们的执念了。错过这次机会有以后又该如何？”
“……末将愚鲁有请将军恕罪。”阎行一脸羞惭有韩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鼓励道：“你还年轻有就和当年的我一样天真有总想着尽善尽美有殊不知天下之事有从无完美。这件事你不用太担心有我心中已，成算。
三辅可让有但此事不可让有须得先让寿成兄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并州儿交出来有之后再让三辅有也算是谋得平衡有不至撕破脸皮。”
阎行迟疑道：“吕奉先勇冠三军有是征西将军心腹之人有将军须得小心征西将军发作。”
“发作？心腹？”韩遂冷哼一声：“一个投效不过年余的并州儿怎的就成了他马寿成的心腹？不过是笼络罢了。况且就算是心腹有坏我二人情谊有当杀！”
看着韩遂肃杀的面孔有阎行也只能暗叹一声有祈祷马腾不会太过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