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
韩木林面无表情道。
秦秋浑身是伤,狼狈的下去。
他神情恍惚,一度不愿相信。
自己,输了?
就这么输了?
虽然没有踏入筑基,但以他的实力,绝不该输成这样。
他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他面对的是陈阳,他知道,陈阳很厉害。
可是再厉害,也有一个限度。
他能一拳打出音爆,无非就是与朱敏差不多的水平。
他是道士,常年修道,道法与念经,才是他的本职。
为何他的拳脚功夫也如此厉害?
甚至,是用自己最擅长的阳湖拳击败的自己。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之所以输,就是功夫不如人。
但是他不愿意承认。
他没办法承认。
承认一个道士,竟然能在拳脚功夫上,比自己这个浸淫三十多年的阳湖派大弟子还要厉害?
这显然不合常理。
但再不合常理,事实就在眼前,他必须得接受。
武协与前来支持他们的众人,察觉到气氛有一丝凝重。
第一场,陈阳赢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且,输的还是阳湖派的大弟子。
一名接近筑基的武修。
换做场中任何一个七窍修士,也没人敢说,能像陈阳,以拳脚将对方击败。
这太悚人听闻。
“好!”
“我道门真人,就是不凡!”
云霄大笑。
相比武协众人的沉默,阴郁,云霄的得意,则是显得有点欠揍。
“他好厉害。”左志祥喃喃。
同为七窍,他与陈阳接触过。
那时候,陈阳刚开七窍。
还是当着他的面。
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竟然已经能够击败秦秋。
至少,换做是他,他没这个信心。
除非动用道法,施展请神术,方才有那么一点可能。
只凭拳脚,完全不可能。
如此一看,陈阳的身上,几乎没有明显的短板。
精通符篆道法,剑法稍次一些,拳脚功夫可登堂入室。
这是什么怪物?
恐怕就是龙虎山、楼观台那些个天才,相比之下,也丝毫不差吧。
“如何?”万法兴看着身旁的年轻弟子,笑着询问。
年轻弟子凝重点头:“很厉害。看的出来,他平时很用功。”
万法兴道:“他只有二十一岁。”
“嗯。”
年轻弟子微微点头。
二十一岁,当真是一个可怕的年纪。
这得有多么强大的自制力,才能在二十一岁,就在各领域都拥有如此成就?
“继续。”
陈阳把剑插在脚下,随口说道。
韩木林回头:“劳烦。”
“嗯。”
一名老者微微颔首,对一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道:“谭光,你去。”
“是,师傅。”
“记住,这一战,绝不能输。”
“我不会输。”
谭光走到韩木林身旁时,忽然停下,说道:“即使我拿下这一战,下一战,若输了,凡山道场依旧留不下。”
韩木林还没开口,身后一个与谭光年岁差不多的男人淡淡道:“这就不劳你费心,我们戳脚门自然能守住。”
“呵呵。”
谭光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而后走入场中。
望着面前的陈阳,谭光脚下突然一踩,一股气劲从身体爆发,一身外装都是被气劲撕裂,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宽松练功服。
“咏春,谭光!”
他拱手,轻喝。
陈阳看的眼角一跳,这男人挺爱装逼的啊。
在自己面前玩爆衫?
不过,这男人的肌肉是真的恐怕。
一个大男人,胸肌怕是得有c罩。
“咏春?”
陈阳一笑,两脚微并,左手拖住右手小臂,微微向下。
见他如此,谭光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就连他的师傅,也阴沉着一张脸。
武协众人,此刻皆是用一种怒色望着陈阳。
别说武协了,就是道门的弟子,此刻也不好说话了。
对战秦秋,他使的阳湖拳。
如今对战谭光,他竟是又摆出咏春的拳架子。
这已经不是欺人太甚,而是纯粹的羞辱。
“很好。”
谭光微微点头,脚下猛地一错,如同卷地狂风,瞬间袭来,双脚踏动之间,踩的地面轰隆作响。
像一柄大巧不工的重锋,抛弃了一切技巧,以最暴力的姿态,直直碾压。
眼看一拳当胸袭来,陈阳脚下顿时摆开二字钳羊马,双手并成十字花锤,竟要硬撼这看似势不可挡的一拳。
“轰!”
拳肉交击,陈阳身如五岳,不动如山。
谭光心里惊讶他竟能硬接自己一拳,手下却不停,一拳又一拳,不断轰向陈阳。
每一拳轰出,都有刺耳炸雷般的音爆。
每一拳,都对着他的面门,胸前砸去。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陈阳双手穿花引蝶一般,将这一拳拳随意拨开。
谭光与他贴身短打,没有方才一战的恐怖破坏,却更让人心惊胆颤。
这种程度的战力,只要碰到,动辄断骨。
“轰隆!”
谭光见他避而不动手,突然一脚猛踩,劲气从脚下传入地面,直将陈阳身下泥土震的塌陷。
陈阳脚下连点,后撤数步。
谭光寻到机会,一拳轰出。
拳锋有劲气凝聚,他竟是将真气汇聚拳头,形成剑芒一般的拳芒,隔空轰出。
陈阳正在退,拳芒已经来,可谓凶险万分。
陈阳手掌成刀,直接斩下,将拳芒轻易破开,脚后跟拧出一个旋坑,止住退势。
眼看谭光随之而来,他忽然双臂垂下,一呼一吸,缓慢抬起右臂,收至腰袢。
三米之外,陈阳陡然一拳砸出。
拳出如龙,却是没有任何的声音。
而谭光已至身前,看着陈阳这一拳,他瞳孔猛缩,竟有种不可躲避的错觉。
心悸感袭上心头,他避无可避,收回拳头,双手交叉挡在身前。
“嘭!”
一声巨响,拳肉相交一瞬,谭光身体就像是炮弹,被直接的轰飞。
他身后数米外一棵大树,诡异般的拦腰折断。
众人看着这一幕,皆是大惊。
“咏春,寸劲!”
谭光师傅一眼便明。
“寸劲透体,十米之外轰断一棵大树,这……”
“陈玄阳的咏春,恐怕能称大师了!”
他们望着应声倒下的大树,看着躺在地上,脸色惨白,鲜血不断溢出口鼻,却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的谭光。
心头猛地一震。
武协,输了!
第一战,输了!
凡山道场,将归于江南道门!
韩木林站在原地,精神恍惚。
他从未想过,今年道场重新分配,他们武协的道场,会被人夺走。
更没有想过,他们是第一个被夺走道场的。
两座道场,如今,被夺走一座。
只剩下一座了!
陈阳抖了抖衣袖,看了一眼被抬下去的谭光,看着面如死灰的韩木林,看着一众沉默的武协。
“凡山道场,现在归道门。”陈阳问:“韩会长,可有异议?”
韩木林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半晌,摇头:“凡山道场,归你道门。”
众人看着仿佛苍老许多的韩木林,心中感慨。
而与之相比,陈阳意气风发。
短短几日时间,先建成陵山道场,如今又拿下凡山道场。
一个人,拥有两座道场。
只待道场分配结束,陈阳,就是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陈真人!”
韩木林的目光重新恢复焦距,望着陈阳,忽然大声道:“武协,挑战陵山道场,陈真人可敢应战!”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怔。
云霄急忙上前,轻声道:“你已经参与一场,按照规矩,现在只有你可以主动挑战别人,若有人挑战你,你可以拒绝,不受影响。”
陈阳了然,没有立刻答应。
他敢于挑战武协,因为挑战规则由他制定。
筑基之下,他没有什么可惧的。
所以他天生占着优势。
韩木林主动挑战,若是以筑基修士为战,除非地点在陵山,否则他很难拿下。
“怕了?”韩木林道:“你可以拒绝。”
陈阳思索着,没有立刻回应。
“玄阳,不可冲动。”明一对他摇头。
“嗯。”
“我知道。”
陈阳对他一笑,道:“韩会长还要送我道场,师叔,我想不到,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此话一出,几人都是大惊。
云霄道:“玄阳,你别乱来!”
“我不会乱来。”陈阳道:“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可不会做。”
旋即,看向韩木林:“这份挑战,我接了,韩会长下战书吧。”
武协,佛门,儒教,武协。
在他看来,武协是最弱的。
他今日莫说动用施展道场的力量,就是连身上的镇宅符都没有撕下。
也就是说,他可是背负着千斤之力,与秦秋和谭光连战两场,并且顺利拿下了。
虽说,韩木林主动挑战,战场地点由对方选择。
但这又如何?
即使没有道场,他也有自信,能拿下第二场。
就算他们派出筑基修士,但那又如何?
既然接受,陈阳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
只是,这份底牌,他现在不能说。
“好!”
“陈真人爽快!”
“拿纸笔来!”韩木林大声道。
立刻有弟子送上纸笔,韩木林快速的将战书写下,递给陈阳,生怕他反悔。
他盯着陈阳。
只要陈阳接下这封战书。
便代表,他接受了武协的挑战。
第二场,依旧是道门与武协。
只要他接下了。
第二场,道门没有一丝一毫赢的机会,他无比确定!
“玄阳,你已经拿下一座道场,可以了!”
“不要冲动,第二场他们如果派出筑基,你怎么办?”
“玄阳,我们江南道门,尚有五座道场要守啊!”
林语等人,不断在他耳边轻语劝说。
陈阳没有解释什么,似是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似的,从韩木林的手中,接过了战书。
“明天,交战规则与交战地点,我会派人送来!”
“走!”
韩木林没有久留,送出战书,立刻就走。
今天虽然输了,但还有第二场。
只要第二场拿下,凡山道场,依旧是他们武协的!
相比第一场的被动。
这一场,他们占据着绝对主动的地位。
是,筑基之下,他们武协,的确不如陈阳。
甚至就连佛门,儒教,也不敢说,筑基之下,能找出一个可以战胜陈阳的弟子。
可是筑基之上了?
或是七窍之下?
他陈玄阳又不是神仙。
“有魄力。”一名修士笑了笑,也是离去。
若陈阳拒绝,今年道场分配,不管之后结果如何。
至少,能够确定的是,道门能守住两座道场。
但毕竟是年轻人啊。
冲动,受不得激。
韩木林到底是个老油条。
第一场输了,竟是立刻就想到,用这种办法,将失去的拿回来。
他们看着明一几人,不由得想笑。
这么多道门的前辈,老道长,竟然都没办法控制一个陈玄阳。
有他这种性子的道士,对道门来说,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众人渐渐离去。
云霄道:“玄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第二场,武协绝对会提出十局六胜!”
“哪怕他们不派筑基弟子,十局,你一个人能抗下几个人?磨也能磨死你!”
陈阳摇头:“不会的,他们一定会派筑基弟子,他们不会给我出手的机会。”
他也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武协的目的。
云霄道:“你既然知道,还接受?”
陈阳道:“就是知道,我才接受。”
“明一师叔,武协还有一座道场,在哪里?”
明一道:“南山竹海道场。”
陈阳道:“名字挺不错,就不用改了。”
众人:“……”
你这一副自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第二场开始了吗?
你就觉得自己一定能赢了?
“陈真人,若是需要楼观台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万法兴说道。
陈阳点头:“多谢。”
“各位。”陈阳转身对众人道:“讲经已经结束,第一场道场分配也已结束。第二场,暂时不知是哪一天。各位若是有事,可以先行离去,若无事,可在陵山寻一处地方自行修行。”
“陈真人不用管我们。”
“你去忙你的吧。”
众人可舍不得陵山这处宝地。
虽然不再继续讲经,但就是留下来,待在山上修行,也是极好的。
陈阳一行人回到道观。
看着明一等人这幅架势,陈阳摊手道:“师叔,你们别这样,我已经答应了,也反悔不得。而且,你们真觉得,武协能拿出十个筑基来?”
云霄道:“武协今天连咏春都请来了,他们如果真的下血本,十个筑基,不难请。”
陈阳道:“好,就算他们请来了,我就不能请吗?我道门的筑基修士,不可能比他武协还少吧?”
云霄道:“没这么容易。现在各省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你去请,人家不一定会答应。”
陈阳道:“不至于吧?除了武协,没哪个地方能这么不要脸,让筑基的上去打吧?”
云霄道:“就算能请,我问你,你拿什么去请?你怎么就敢保证,人家能帮你赢下来?他们不是我江南的人,不可能这么卖命。而且你想请他们过来,这份代价,不小。”
“不提这些。”陈阳道:“明天先去一趟凡山。”
“去凡山干什么?”
“接管道场。”
“……”
见他们一脸无语看着自己,陈阳道:“凡山道场现在是我的,我去接管,没人说闲话吧?”
云霄道:“是你的,但第二场还没开始,你现在就去,操之过急了。”
陈阳道:“急什么?一点也不急,早一日接管,就能早一日让我道门弟子进去修行。”
几人对视一眼,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还在担心第二场与武协的交手。
陈阳却是想着尽快接手道场。
以前就算拿下了,也都是等到最后所有的道场分配结束,才会接管道场。
“这件事情,先不急,而且接管道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虽然名义上你赢了,现在凡山道场是道门的,但道场里那些武协的人,肯定不会轻易让你接手的。”
“不管他们。”陈阳大手一挥:“道场是我的就是我的,谁敢赖在里面?我就不信他武协这么不要脸。”
陈阳没和他们细说这些。
他心里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
他为何敢应战?
因为他有信心。
这两天汇聚的信仰之力,已经可以施展了。
而且这次的奖励,和身通有着极为本质上的区别。
身通是一次性。
圣人之光也是一次性。
但这个一次性,却比身通的时效性更长。
足足一个月!
当然了,问题也相当的明显。
有多少信仰,就只能施展多大的力量。
而且,信仰一旦消耗,也就无法施展了。
不过就算是这两天汇聚的信仰,一旦施展,只是应付武协,陈阳觉得绝对足够。
如果武协不主动挑战他,他也不会急着明天就去接管凡山道场。
多一座道场,意味着又能多一点信仰之力。
现在时间这么紧迫,天知道后面佛门和儒教,会不会也趁机挑战自己。
他盘坐在床上,继续疏通右臂的筋脉。
第二天一早。
武协的人上山,送了一封信过来。
“快拆开看看。”云霄催促。
陈阳展开信,一群人站在他身后,挤得水泄不通,更有人垫着脚看。
“五天之后,南山竹海道场,十局六胜,筑基,辟谷……”
看见这些关键词,有人叹息一声。
果然,还是出现了最糟糕的情况。
“十局六胜,筑基与辟谷……”
云霄使劲的揉着额头:“真够阴险的,筑基六人,辟谷四人。他们这是打算把辟谷之上,筑基之上的全部给排除,这是刻意避开你。”
“怎么弄?现在怎么弄?别说六个筑基,就算是十个,武协肯定也能找来,一个都不会少。而且肯定都不会是太差的筑基。”
陈阳道:“江南连十个筑基都拿不出来?”
“拿得出来。”云霄道:“但你得看看,咱们道门的筑基,都是什么年纪。”
“他们武协,找来的,肯定都是在四十岁左右。你让道门怎么弄?让一群五六十岁的筑基真人,去跟他们斗?这不合规矩不说,也丢人呐!”
陈阳问:“鲁天星真人……”
“不行。”他刚开口,杨真就打断:“茅山道场还不确定,现在武协都搬出筑基,到时候他们来挑战茅山道场,也请筑基怎么办?陈玄阳,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但我们不能因为帮你,连茅山道场都守不住,除非,你承诺,将陵山道场交给我们管理。”
“杨真!”傅执事瞪他一眼,杨真摊着手道:“傅执事,我实话实说而已。是,四座道场加在一起,六个筑基算什么?十个也凑的出来。可是你就不考虑我们自己吗?佛门和儒教可不是傻子,他们看我们都去了,到时候来茅山,也提出这种方式,你说怎么办?”
傅执事不语,其他人也皱眉沉思。
杨真的担心,不无道理。
虽说,他与陈阳有矛盾,但这番话,的确让人无法反驳。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陈阳毫不在意的笑道:“没关系,我能应付。”
“我去请。”明一忽然开口。
他道:“筑基,我来解决。”
杨真道:“明一会长,不是我泼凉水。真要论数量,我们道门的筑基,仅次于佛门。但要论四十岁这个年龄段的筑基,道门,恐怕真的连武协都不一定比的上。道门断层太严重了,哪怕我也不想承认,但也必须得承认,四十岁之下的储备力量,我们道门是垫底的。”
“杨真,你别说话了。”傅执事皱眉道。
他说的虽然全部都是实话。
但是听着,真的很刺耳。
明一笑道:“没关系,这些话没什么。我们大家都应该记住当年的事情,也应该正视目前道门的情况。只有以一颗平常心去正视,才能成长。”
“此次与武协的交手,六个名额,我来解决。”
“就算输了,也没什么,至少还有陵山道场。”
众人没怎么说话,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除非,他们能够确定,拿出筑基的修士,切切实实的帮助陈阳。
否则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显得捉襟见肘。
“不用,我能应付。”
陈阳再度重复一遍。
他看看时间,道:“不早了,我先出去了。”
他起身就走,刘元基第一个跟上来:“真去凡山道场?”
“嗯。”陈阳问:“你干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啊,接管道场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得做一个见证人。”
他显得很兴奋,陈阳也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东西。
陈阳翻翻白眼:“随你吧。”
陈无我几人也要跟过来,陈阳道:“你们就别去了,他已经放弃自己了,你们不一样,你们快突破了,别浪费时间,好好修炼。”
几人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刘元基道:“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
“不爱听别听。”
“不跟你计较。”
两人刚走没几步,宗慕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与他并行。
“需要我帮你吗?”
宗慕华道:“我还算有点面子,只是六个筑基的话,问题不大。”
陈阳道:“谢过药师好意,不过我自己能行,就不麻烦了。”
“若是有需要的话,派人过来。”
宗慕华丢下这句话,眨眼便是消失在山中。
刘元基道:“这个宗慕华,你跟他很熟?”
“不熟。”
“不熟?可我怎么感觉,他跟你爹似的,这么照顾你。”
“嘭!”
陈阳一脚把他踹飞。
这秃子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凡山在陵山与徽州省的交界处,三分之一为徽州省界,三分之二则在江南省界。
陈阳先来到市区的广播大楼下面。
刘元基问:“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
“等谁啊?从这去凡山,来回都得两三个小时,你别耽误时间啊。”
“你烦不烦,我也没让你跟着。”陈阳真想把他嘴巴给堵上。
“陈道长。”
一个年轻女人从大楼里走出来,远远地喊一声。
刘元基眼睛一亮,旋即露出一副恍然之色:“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要去凡山,还不让我跟着,你意不在凡山,而是要和人姑娘共度春宵啊。”
“啪!”
陈阳一把将符篆拍在他身上,让他说不出话。
“陈道长,咱们是去凡山对吗?”
“嗯,今天去今天回。”
“没问题。”女子正是颜清,她现在也算在记者圈子里有点地位了,虽然还比不上傅颖,但也是记者行业里冉冉升起的新星。
“这位大师是……”
“刘元基,不是和尚。”
“哦,你好,刘…大哥。”
“呜呜~”
“刘大哥怎么了?”
“他最近嗓子不舒服。”陈阳道:“你有车吗?要不要去租一辆?”
“有的,跟我来。”
十分钟后,他们乘坐颜清的车子,开往前去凡山的路。
“主要是记录?”
“对,记录。”
陈阳道:“但你不能说是记录,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正在直播。”
“哦。”颜清不太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陈阳这么说,肯定有他的原因。
陈阳是担心遇见阻碍。
不用云霄他们提醒,他也知道,接管道场一定不会太容易。
这里面有各种遗留问题。
想要彻底的接管,恐怕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行。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凡山。
陈阳把刘元基的符给撕了,说道:“再乱说话,我就把你关在车子里。”
刘元基一脸幽怨的望着他,不再说话了。
凡山道场,不如茅山道场,更是无法与陵山道场相提并论。
但毕竟是一座道场,大小上丝毫不差。
主要是灵气的浓郁程度,比起来要差了一点。
陈阳站在山脚下向上看,啧啧道:“这么大一座道场,每天至少也能容纳一千人吧?”
刘元基道:“你想多了,一千人?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就是茅山道场,一天也才三四百人。不是容纳不了,是不能这么做。”
“我跟你说,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道场在佛门,在道门,在儒教手里,只会越来越值钱。但放在武协手里,就是一块黄金,等个十年,也能给你弄成一块石头。”
“你自己看看,这道场被他们弄成了什么样?破烂不堪,灵气匮乏的简直不如你家后院的茅厕。”
陈阳赞同的点头:“这话说的还是有点道理。”
颜清在一旁迷惑的睁着一双眼睛,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上山吧。”
多亏了这个好天气,寒冷的让人没有爬山的欲望。
再加上今天工作日,整个凡山空旷的感觉不到什么人气。
不过凡山整体环境颇为不错,颜清一路都四处向着山路两旁如同无人区般茂密的野林子望:“山里会不会有野兽啊?”
刘元基道:“野兽肯定是有的,不过你怕个啥?有佛爷在,莫说野兽,就是一条龙,佛爷也屠给你看。”
颜清道:“陈道长说你不是和尚。”
“我以前是和尚。”刘元基道:“而且我在我们这个圈子比较有名,所以大家都送我一个外号。”
“什么外号?”
“怒佛金刚。”
“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呵呵,哪里哪里,不过女施主你倒是有一双慧眼和慧耳,能听出我外号的不一般。”
陈阳全程无视他。
颜清平时不是这样的,她好歹也做了一年的记者,基本上什么人都接触过。
可问题是,她对陈阳有一种别样的尊敬。
对陈阳身边的人,同样有一种淡淡的敬畏。
她总觉得,能跟陈阳混在一起的,都不是寻常人。
快到山腰时,陈阳看见了道场入口。
从这里开始,便是道场与凡山景区的分界线。
“准备记录。”
陈阳对她说了一句,径自走过去。
他走到入口的大门前,向里面探望,没见到人。
于是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运起真气,高声道:“江南道门,陈玄阳,前来接管凡山道场!”
顿时,凡山道场内部,正在修行的各路武修们,纷纷抬眼,寻声望过来。
“陈玄阳?”
“昨天才赢,今天就来接管道场?就这么迫不及待?”
“哼!欺我武协无人吗?”
“不用理会,让他在外面喊。”
于是,陈阳等了足足十分钟,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刘元基道:“别看了,他们不会出来的,估计一个个都装死鱼死虾呢。”
陈阳道:“那就让他们装,他们装他们的,我来接管我的。”
“颜清,后退。”
“啊?”
“女施主,他要展现暴力了,赶紧退后。”刘元基一脸兴奋,道:“是不是要破门啊?咱俩一起。”
“你靠边站。”
陈阳走过去,看着面前的大门,门上牌匾是武协道场。
他撩起道服,脚尖抵在地上,轻轻拧转两下,旋即一脚猛地踹向大门。
“嘭!”
一声巨响,从半山腰处响起,传遍整座道场。
周边群鸟惊飞,野兽惊起。
大门应声倒下,掀起一片尘土。
颜清张着小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道长,好暴力啊。
刘元基一脸的遗憾。
踹门这么爽的事情,竟然不让他参与。
“道门,陈玄阳,前来接管凡山道场,不相干者,速速退去!”
他走进道场,高声喝道。
这群家伙跟他装傻,假装没人。
行,那就继续装。
我看你们出不出来。
“谁闯我凡山道场?”
一声爆喝,顿时有数百人从道场内涌出。
刘元基见势不对,连忙躲到陈阳身后,假装不存在。
领头一个中年人,抬起手里的刀,指着陈阳,怒喝道:“你是哪个?敢砸我凡山道场的大门?”
“一个个耳朵不好使?”
陈阳一点面子不给,大骂道:“陵山道观,陈玄阳!听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说几遍?”
“什么陈玄阳,什么陵山道观,我就问你,你为何砸我凡山道场大门?”
“和我装傻?”陈阳大笑几声:“凡山道场,是我江南道门的,是我陈玄阳的!我说的可够清楚?还有哪一点不明白,说出来!”
中年人继续装傻:“什么你江南道门?凡山道场是我武协的!赶紧滚下山!”
“该滚的,是你们。”
陈阳抽出骨剑,插在脚下:“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立刻离开凡山道场。否则,我视你们擅自闯入道门领地,是为对道门不敬,想要挑起道门与武协争端。到时候,别怪贫道剑下不留情!”
“竖子休得猖狂!”
“今日你就是想要安然离去,也没这个机会!”
“砸我凡山道场大门,数十年来,还没人敢这么做过。”
“你哪条腿踹的门,就斩下来!”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当然知道,道场已经是江南道门的。
但他绝不会承认。
不知者无罪。
陈阳今天敢独自一人来接管凡山道场,就是给他们的机会。
今日将他废了,五日之后第二场,他陈玄阳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认命。
而且,道门有此天才,若说他们不嫉妒,那是绝不可能的。
大部分人只是将阴暗念头埋在内心,不会表露。
今日种种因素加在一起,让他心生歹念。
陈阳拿出手机:“十点五十七分。”
“我给你们一个小时。”
“十二点之前,所有人,全部离开这里。”
“不离开,可能会有意外,所以,忠告各位,别在我面前耍心眼。”
中年人哼道:“陈玄阳,你今日擅自闯入凡山道场,视我武协如无物,今日若放你安然离去,我武协颜面何存?”
“哦?”陈阳故作诧异:“阁下是要对我动手吗?”
“我说了,你哪只脚踹的门,就斩下来!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陈阳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还真不是开玩笑。
眼中不时闪过的杀气,都说明着,此人是真的要对自己下杀手。
“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阳心中不禁疑惑。
看他们愤怒的表情,不似是作假。
若真是因为信息不对等,而造成这种情况,他可以理解。
陈阳道:“一个小时,足够你们去验证,我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验证?你算哪根葱,你要我去验证,我就去验证?凡山道场是我武协的,与你道门有什么关系?”
“陈玄阳,我不与你废话,把那条腿卸了,然后滚下山去,今天之事,我可就此揭过!”
中年人丝毫不理会他的话。
陈阳啧啧几声,旋即点头道:“看来,你是知道昨天的战况。你也清楚,凡山道场,已经是我道门的。”
“所以,你是打算跟我玩赖?”
要说他刚刚还有些怀疑,那么现在,此刻,从他的反应,陈阳便是确定,这人,是知道凡山道场已经不属于武协的事情。
否则只是派个人下山去确定,很麻烦吗?
所以,这是想装作不知道,借口找自己的麻烦?
“自卸一条腿,然后滚!”
“或者,我帮你。”
“选一样。”
中年人无视他的话,右手抓着刀柄,左手轻划刀刃,眼神与刀锋一样冰寒。
“玄阳,他们人多,赶紧认怂,不丢人。”
刘元基小声道。
尼玛,武协这群家伙,都特么是疯子啊。
都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了,竟然还装不知道。
他丝毫不怀疑,陈阳要还是继续坚持,那中年男人,真的会下黑手。
“你以为,认怂他就能放过我了?”
“他们,这是把我当成入了狼群的羔羊,要给我下马威,要废了我!”
陈阳冷笑着说道。
刘元基一愣:“这…不可能吧?”
他看着中年人眼中的杀气,看着身后那群人冷邦邦的神色,忽然感到有一股凉气窜入身体里。
这尼玛,好像是真的。
他抬手指着颜清的手机:“你们别乱来啊,她正在直播呢,我告诉你们,现在几百万人在看直播,你们敢乱来,全部都记下来的!”
中年人忌惮的看了颜清一眼,刚皱眉头,身后一人冷笑道:“道场没有信号,你唬谁呢?”
中年人心头一松,也没了太多耐心,轻喝道:“把他们围住!”
“是,朱长老!”
身后数百人,行走间,地面都在轻颤。
眨眼,便已经将他们全部围了起来。
“那就让我来亲自动手!”
朱长老提着刀,向陈阳走去。
一步,两步……
四周的弟子,目光全部汇聚在陈阳身上。
只要他敢反抗,他们便会一起涌上。
任陈阳再天才,他们也不信,陈阳能以一敌百!
“别冲动,别冲动,大家有话好好说!”
刘元基大声道:“这事情一定有误会,昨天你们武协跟他交手了,输了。真的,你们派个人下山去问问,问了就什么都清楚了,千万别冲动。万一谁受了伤,对谁都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滚开!”
朱长老怒喝一声,双手举刀过头顶,猛地劈向他,刀芒迸射,锋锐的气势,让人胆寒。
“握草你大爷!”刘元基大骂一声,这特么跟我什么关系啊,你砍劳资干毛啊?
他什么修为,朱长老什么修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朱长老,至少也是无垢境!
“老陈,救我啊!”
“铛!”
陈阳拔出骨剑,一剑斩碎了这道刀芒。
而后将他向后一拨,说道:“朱长老是吗?”
“我当你是不清楚昨日之事,请你派人去问一问。好,你不问,且要对我动手。”
“既如此,今日也莫怪我陈玄阳不给武协面子。”
他目光扫过在场数百名弟子,以及那数十名长老或是执事。
笑了笑,说道:“你们武协,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坏都坏的如此彻底,乌烟瘴气!”
这种情形下,竟是连一个站出来的人都没有。
可见他们心思,是多么的统一。
“你们想玩阴的,好,我今天陪你们玩!”
“我看你们武协,有谁能拦我!”
他抓起剑,低声嘱咐一句:“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动。”
而后持剑向着朱长老掠去,一剑凌天而起,剑芒激射数丈,向着朱长老斩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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