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霜从病房里走出。
回头再看一眼安睡在床上的男人。
“对不起,没有我,你的人生才完美。”
门一点一点关上,隔绝了他们这辈子所有的关系。
夜之霜走到院落,仰头望着刺眼阳光,感受到了慢慢融化的轻松感。
只是,正前方莫名有道阴暗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夜之霜看了过去。
男人一身黑色衬衫,包裹着西裤的双腿搭在一起,后背靠着森白的墙,整个人渲染得像是等待病人死去的死神。
他脚边围满了烟头。
抱着的胳膊旁,还有一根夹在指尖,散着烟雾。
夜之霜看愣了一秒,差点都不想上前认领了。
“随地乱丢烟头,懂不懂文明!”
她走到相隔两步就停住了脚,不想闻烟味。
封修域寒着眸光,修长指尖弹了弹烟灰。
“决定好了么?”
“决定什么?”
夜之霜奇怪地打量他,这才发觉他眼尾熬得通红,发出来的声音也哑得厉害。
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这次不仅抽了,看到她靠近甚至没掐灭!
“决定以身相许。”他回答。
夜之霜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
“许……谁?”
封修域轻轻吸气,将残留的烟味一股脑吸入肺中。
“许你那位救命恩人,怎么,不打算报答人家吗,为了救你搭上了一条命,你狠得下心……”
男人的酸言酸语还没说完,就看见这几日没换过衣服的女人,突然闯过浓重的烟雾,像道光一样出现在他眼中。
夜之霜一把掐住他的脸,随后右手勾住他的脖子。
他被迫低下头,看她。
“你说的对,我马上就要跟他去了,我特意出来跟你道别的狗男人!”
封修域爬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她,狠狠丢掉烟头,双手扣住她的腰,一副她敢走就死定了的样子。
“照顾他这么多天还不够吗?夜之霜你记得谁是你孩子的父亲?!”
夜之霜无言以对。
这家伙也就这点资本翻来覆去的念了。
“姓屠的说,不介意把你的孩子当亲生的养。”
“放他妈狗屁!!”
封修域猛然间爆发,将她用力压在怀中,生怕谁来跟他抢似的!
“他就是说的好听!男人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你面前疼孩子,你一不在就乱棍打死!夜之霜你不能这么傻,信这种鬼话!”
“……”
封修域越说越激动,仿佛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说到最后眼泪都快出来了,大脑袋崩溃地趴在她肩上。
“霜霜,你舍得吗?你就算舍得我,你舍得孩子?别忘了封辰夜还在我户口本上,你走了就是不要他了,他……会受不了的。”
“哦,那我想办法把孩子偷走,留你一个就行。”
“不行!!”
封修域双手抱住她的脸,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吃了她。
“夜之霜我不许你跟别人在一起,你告诉我是不是已经决定了?是的话……”
这个眼神夜之霜熟悉。
想当年他追她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找个男人假装交往,灭了他的想法。
结果当晚,被选中的约会对象没出现。
烛光晚餐对面,这个男人坐了下来,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
——“夜之霜,非要这么不乖对吗?我已经给了你很多自由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不愿意你被别的男人看到,如果能关着你一辈子该多好啊。”
他内心里对她的占有欲,很努力地在克制,怕她害怕。
可一旦她有可能会离开他。
这些念头,就像有魔鬼在他耳边低吟,侵蚀着他所有理智。
这次终于无法压抑,他必须把她藏起来,藏到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他没有办法再容忍她有可能会离开他的可能性了。
封修域抱着她的手臂不断收紧,眼睛一团黑雾缠绕,看不见也听不见。
忽然嘴唇一痛,他的视线渐渐恢复。
女人浓密的睫毛离他那么近。
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时,封修域迫不及待,用力回吻着她。
夜之霜咬完他就打算退开,却没想到后背被他的大掌抵住。
嘴里瞬间被寒凉的烟味冲刷。
封修域吻得忘情。
她的唇,她的舌,她的全部都是属于他的。
夜之霜的呼吸一寸寸被夺走,最后终于受不住了,对着他的腰狂掐。
封修域吃痛,却依旧不松嘴,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叫屠柔珹看看,她究竟是谁的女人。
“唔唔唔!!!”封修域!!!
夜之霜又狠踩了他几下脚,总算夺回了一点缝隙呼吸。
“发什么疯!给我停下来!”她被迫贴着他的唇警告出声。
“别想,除非你答应我不走。”
“我什么说我要走了?!”
“刚刚,说跟我道别。”
“……”
祸从口出,她就是嘴嗨。
夜之霜怀疑自己嘴都被亲肿了,这里还是公共场合,要有人经过她又社死了。
“我开玩笑的,你不是知道吗,我不喜欢他,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我们不是说好了,报恩你来。”
她好声好气地哄着。
封修域眼睛当即瞪大,放开了她:“说真的?那你还亲自照顾他!还同意用你销毁后的智人的心脏,移植给他!”
夜之霜没和屠柔珹说。
他换的新心脏,是从夜之霜型号智人体内取出。
夜家的仿真心脏,制造得和人类一样,却也是历史上第一次,换给人类使用。
并没有任何成功的把握。
屠柔珹也是个命大的。
夜之霜无奈,这事不好解释,但事实上她确实因为屠柔珹挡的那枪,无法狠心丢下他不管。
她必须还这个人情。
但她没兴趣说给封修域听,免得再给自己惹麻烦。
“我救他是不想欠他一条命,一辈子都要记得他。我照顾他,是为了找机会催眠他。”
“催眠!”封修域福至心灵,狂喜出声,“所以他现在忘了你是不是!”
夜之霜淡淡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