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马上要说出些不该说的话，男人当即闭嘴，任凭对方怎么求都不敢往下说了。
夜之霜大大方方地走在路中间，穿过一整条街后，才选中了一家T国特色小酒馆。
“这里的男孩女孩，是人贩子从T国卖来的，和你这次演的角色有共通的地方，我们进去看看。”
江玲珑紧张到手心出汗，眼睛里都是刘海蒸出来的汗雾。
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会带自己来亲眼看一个变性人！
老板娘噙着笑脸，热烈地摇摆而来：“大小姐要看脱衣表演吗？”
夜之霜不解地看她：“我是那种人吗！”
老板娘：“……”
封修域咬牙切齿地笑，门外传来警员第一百零八次警告。
“不许打电话听到没有！”
男人手里抓着手机，一个转头，凶狠的视线仿佛化为狼形朝对方扑去。
“叫你们头过来！我要提交新证据！”
…
小酒馆。
还未察觉危险将至的夜之霜，煞有介事地在一批人里，指中一个愁容满面的男孩，和一个怯生生的女孩。
“我不要太热情的，先挑这两个吧，很单纯的样子。”
其余人表情天崩地裂，有种后宫选秀失败，要被拉去净身一般——
“大小姐！我也很单纯！！”
“所以他们一个是女孩变性成男孩，一个是男孩变性成女孩？为什么要这样啊，他们做自己不就行了？”
江玲珑缩在夜之霜身边，小声惊叹。
夜之霜：“他们没得选。”
一开始，两人局促不安地站着，他们刚来没多久，不像老手们一样豁得开脸面。
等知道夜之霜只是来采风的，两人放松了不少。
在她的循循善诱下，他们用不算太流畅的中文，说出自己的身世。
说着说着，原本应该是女生的卡帕颂落下了泪。
“其、其实我是自愿变成男人的……我们家那，很多人想当女人去赚钱，但我害怕，我天生就是女人，我不想靠那种办法赚钱……”
“而、而且，”男孩抽噎，“爷爷也很喜欢漂亮的我……”
“噗！”
小淑女江玲珑一口西瓜汁喷出来！
“咳咳咳咳咳……你说什么爷爷，隔壁家的爷爷还是……”
“亲爷爷。”男孩泪水越发悲凉。
江玲珑三观遭到剧烈的摧残。
他们拍的电影其实她能理解，因为重男轻女拐卖人口，在新闻上很多，可……爷爷喜欢孙女是什么孽闻……
“我以为我变成男人，一切都会不一样，可结果……”男孩抱住自己的身体，牙齿打颤，“爷爷更喜欢我了。”
“哐当～”
江玲珑的玻璃杯碎了一地。
再之后，卡帕颂从家里逃了出来，以男人的身份爱上了另一个以为可以依靠终生的男人。
最后，一切都是人贩子的阴谋，被背叛拐上了贼船，一路卖到了这里。
他用词造句都很简单，可洗满面庞的泪，和呜咽的哀声，都透出常人难以理解的痛苦。
因为曾经都是女孩。
他也不介意让夜之霜和江玲珑看看他被去除过的胸部位置，还未全部消失的刀疤被粉底遮盖。
江玲珑指腹颤抖地蹭过伤口处，全身都在抖。
太真实了。
她的头皮紧绷到发疼。
内心被各种情绪填满，有身临其境的恐惧，有无能为力的同情，有对这个世界残忍一面的愤怒！
这不是她一个普通大学生，毕业后失业几个月的打工人，能真正领会到的苦难和绝望。
她终于感受到了。
本以为只是个虚拟人物，无法代入情感的男主黄圭，原来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