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霜终于有了反应。
她半晌才消化完夜沉吟吐出的大量信息，但她一条都听不懂。
“我……杀了我母亲？”
她嘴唇颤了颤，脸色渐渐发白地看向封修域。
“没有，没有的事。”
封修域想也不想，抱住她的头安抚。
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应该是最好的状态，不需要背负父母的过往。
至于夜莹然怎么死的，谁在乎。
“什么没有！封修域你懂什么？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包庇这样的败类！！”
“吟吟，冷静一些，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颐诸奕拉过她的手，顺着她的背问。
“老公连你也不信我？”
“没有，我相信你，但……”
颐诸奕看了看精神状态突然萎靡的夜之霜。
人会失忆，但不会改性。
她看起来不像是能接受杀母的人。
“现在装得无辜有用吗？想用失忆做借口，好，我这就派人拿药来让你恢复！”
夜小月眉毛一扬，眼珠子转了转。
夜沉吟拿不到自己的手机，把没人用的夜沉夜的手机夺来打出电话。
“我……为什么要杀她？”
夜之霜嗓子干哑地问。
“呵，你们母女不合的事，我想封先生也很清楚，还有你的女儿，她都没反对，显然这事并不意外不是吗？”
夜之霜低头。
小丫头神色很淡然。
“我没说话，是因为根本不觉得大姑姑你说的对，我妈妈不会杀外婆，这话太可笑了。”
看着面前三观炸裂的一家三口，夜沉吟心中掀起巨大的愤怒！
为曾经夜家的骄傲不值！
“好，我告诉你们真相，因为莹然姑姑当年意外身亡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她亲口告诉我……”
“假的。”夜小月平静出声。
“什么？”夜沉吟被打断得猝不及防。
“那个女人会撒谎，我还以为你亲眼看到了，既然口说无凭，请你不要给我妻子定罪。”
封修域用脸蹭蹭夜之霜的额头，感受着她凉凉的体温，用坚定的眼神让她宽心。
夜沉吟居然说不出话来了。
这三人就像铜墙铁壁……
只有颐诸奕揽着她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给她力量。
“吟吟，我相信你，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
夜沉吟险些落泪，还好有他。
“其实，当年碰到莹然姑姑是在晚上，你知道我们夜家在帝都外的盘龙山里，出入口都非常隐蔽，还有很多毒虫猛兽环绕守护。”
“我当时坐直升飞机回家，从入口处低飞而过，正好看到她跌倒在地。”
“我派护卫去查看什么人，没想到竟是离开多年的莹然姑姑！”
“她当时全身手脚无一不被刀子砍断，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来到家门口。”
“她半张脸溃烂，像厉鬼一样抓住我的手，用最后一口气拼命告诉我，是夜之霜。”
对面封修域和夜小月父女俩，冷漠着脸看她。
仿佛在说，这就完了？
“呵，我当时封锁了信息，所以只有我和几个护卫知道，我这些年把他们都调来我身边做事，跟我共同坚守秘密。”
“夜之霜你不清楚，但夜弦月你应该知道，弭宜夫人那么疼你，是因为什么吧？”
“你们说，如果我把这件事捅到她老人家面前，你们两人还能在夜家嚣张吗？”
夜沉吟柔柔地抬起双臂，交叉在身前。
掌心里躺着的手机轻摇慢摆地挑衅，动作妩媚又优雅，有种胜券在握的自得感。
这女人有点头脑。
封修域和夜之霜都不得不承认。
她说的话不需要有证据，就能唬住夜之霜，也能叫夜弭宜信了个七七八八。
夜弭宜的权势大不如前。
却也依旧保持着一言定生死的威望，这点毋庸置疑。
到时候，夜之霜就不得不和夜弭宜站在了对立面。
这一点，不在他们的计划中。
自古皇位交接，能从上一位帝王手中名正言顺地接过权柄，才是最节省时间和成本的流程。
看到他们仿佛投鼠忌器般，没了动静，夜沉吟笑声更加甜美得意。
像一块带着剧毒的蛋糕。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刚刚说的是假话吧，我没骗你们哦，莹然姑姑确实告诉我，杀她的凶手是夜之霜。”
“当时我还问夜之霜是谁，为什么要杀她，你们猜她怎么回答的。”
“她笑了起来，说：夜之霜是我的女儿，我对不起她，我活该被她乱刀捅死。”
“可我已经离婚，和宁家断绝，她的父亲只属于她了，为什么她还不满足？还要和我抢她的继父……哈哈哈，原来夜之霜你是这样的人啊。”
听到这些难以想象的话。
夜之霜一阵反胃，喉咙几乎要吐出来。
她无法相信，她是个会跟母亲抢父亲的人？这怎么可能！
夜之霜陷入惊恐之中，双手不自觉抓住封修域的袖子，像抓住海上的浮木。
“霜霜别信她，你看我，你看看我，你老公我这么帅，你怎么可能会看上别的糟老头？”
“……”
突然清醒了。
被这男人自恋闪到了眼。
夜之霜甩开他的手：“太乱了，我不想知道了，我就这么活着吧，不要帮我恢复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