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电话接通了。
廖小红握着手机，脑子里飞快回忆着刚刚心理专家教的话术，着急地说道：“您好斯先生，芮芷涵被陆氏控制了。”
她声音里带着颤抖，根本不需要任何伪装就很紧张。
这正好符合她作为芮芷涵助理此刻该有的心情。
这也是刚刚心理专家们教她的，不用刻意演戏，泄露出真正的情绪就可以。
对方疑心病重，会自动解读她的心理路程的。
这就是过分解读的反向运用，你装反而会被人家看出来。
“你是芮芷涵的助理。”阿里克斯肯定地说道。
“是。”廖小红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她是真的紧张，感觉在演谍战戏一样。
“您可以救她吗？她只让我打电话找你，其他什么都来不及说，我也不知道您到底能不能。”
“我能不能？”阿里克斯轻笑了一声，纯正的中文里，透着一丝轻蔑，“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廖小红谨记心理专家的话，闭紧了嘴巴，沉默。
阿里克斯也沉默了一秒，道：“等我消息。”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芮芷涵。”阿里克斯念了一声这个名字，手指轻敲键盘，将那个号码彻底屏蔽掉。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收到那个蠢女人的消息了。
阿里克斯重新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舌尖慢慢品味着极品干红醇厚的滋味，半晌，睁开眼，看向平板电脑上播放的直播。
“审判。”他低喃，眼里露出了浓厚的兴味，习惯性拿出手机，想给尊敬的亲王大人发一条信息，汇报一下这边的进度。
但信息编辑好，才想起来亲王大人把他删除好友了。
“完美的手段。”阿里克斯点点头。
亲王便是他的目标，总有一日，他必定会做到像亲王这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还是更喜欢中文的成语。”阿里克斯眸底燃着火光。
征服这个庞大的民族，寻找根植在血脉里的文化基因，一定能让他找到归属感。
阿里克斯是东方人，却出生在西方，从小流浪，直到被亲王大人收养。
“归属。”他觉得，自己毕生都将为此奋斗。
“征服吧。”他嘴角一勾，抬手敲了敲前方的座位椅背。
“阿里克斯少爷，有何吩咐？”助理颔首询问。
阿里克斯道：“把她带来吧，陆氏已经出击，我们该应战了。”
助理浑身一震，面色严肃起来：“是，阿里克斯少爷。”
没想到阿里克斯少爷一来中州就要用她，那个神秘无比的代号，一直以来他们连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只知道当初在山海守卫战时，她一战而红。
后来他们战败，山海封锁整个夏国国境，她也被留在了夏国，无法出境。
助理一直认为，是阿里克斯私自将她藏匿了起来。
“亲王大人应该也是如此认为的。”助理在心里默默地想。
阿里克斯不太关心助理的想法，手指轻弹了下玻璃杯壁，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冷傲地道，“在夏国，以后叫我斯先生。”
“是，阿……斯先生。”助理恭敬地道。
阿里克斯没再理会他，自顾自地品尝美酒，看起了车窗外中州的美景。
中州地处夏国中部，与云州遍地喀斯特地貌不同，这里一半高原一半平原，幅员辽阔。
此刻他们车辆经过的地方便是在平原上，两旁都是郁郁葱葱一望无际的田垄，满目的油菜花嫩黄的一片又一片，瞧着令人心情大好。
他闭上眼，感受着仿佛来自血脉里的召唤，倍感亲切。
……
云州云都市，陆氏星辉科技大厦。
“你的任务完成了。”苏旭林的秘书接过廖小红的手机，笑着对她说道，“去休息一下，陆氏会给你报酬的。”
廖小红大松了口气，浑身有种肾上腺素分泌过度的虚脱感，摆摆手：“这是我自愿做的，不需要报酬。”
她分的很清楚，只拿问心无愧的钱。
秘书笑笑没说话，转身朝着站在窗边看文件的苏旭林走去。
“苏总，已经完成。”
“嗯。”苏旭林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道，“通知技术部，狩猎开始。”
“是。”秘书急冲冲去了。
他没有打电话，而是亲自驱车去了陆氏总部大厦。
廖小红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怪异。
“就这样结束了？那位斯先生真的相信了我吗？”
廖小红忐忑不安。
他说了会联系她，可苏总的秘书却说她的任务已经结束。
“太复杂了。”廖小红摇摇自己的脑袋。
她这种凡人真的看不懂大佬们的心思。
但廖小红还是保持着手机畅通的状态，以备陆氏随时征用她。
并且，隐隐觉得有些刺激。
“芮芷涵，我辞职了，期待你的面具被彻底撕碎的那一刻。”廖小红在心里默默说道，单方面炒了老板鱿鱼。
……
半个小时后。
陆氏总部大厦，技术部。
那位穿着大裤衩和拖鞋的中年大叔，从并排放着的两块键盘上提起手，抓起一旁的枸杞泡红枣大大喝了一口。
“那厮，终于上钩了！”
他震呼一声。
周围响起技术猿们热烈的鼓掌。
足足鼓了一分钟，大家齐齐捧起自己的养生茶，吨吨吨狂喝起来。
接下来，就是一场硬仗。
……
演播厅。
直播屏幕中，芮芷涵已经离开陆家别墅。
她离开时，神色如常，面目沉静，仿佛之前和陆夫人的那段对话从未发生过，也未撕破脸过。
远处，陆夫人站在后山坡上，一直目视着她离开。
“夫人。”裴管家哼哧哼哧爬上后山，站到山顶悬崖边，立在陆夫人身后。
“裴管家。”陆夫人看着远处走出自动打开的雕花大门，凝神回头看陆家的芮芷涵，“将她列入访问黑名单吧。”
裴管家恭敬点头：“是，我这就去照办。”
声音里透着激动。
陆夫人扭头，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也觉得我将这个女孩子拉近陆家，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裴封行瞪眼，表情非常无辜，但嘴巴更诚实：“是的，夫人您给少爷找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陆夫人猛地扭回头，继续看着山脚下。
半晌，闷声说道：“陆振南离开后，裴叔你也变了。”
裴封行一张老脸立即充满了无奈，解释道：“我没有啊，只是夫人你做的真的太过分了，要不是蓁蓁小姐这些年对你不离不弃……”
“闭嘴！”陆夫人将一块小石头踢下山崖，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哎，还是小孩子脾气。”裴封行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
“陆夫人好可爱哈哈哈！”
观众看到这里都笑了。
“之前看过资料，陆夫人也是裴管家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在他面前就跟晚辈一样。”
“看到了陆夫人的另一面，小性子太有趣了，但裴管家也太耿直了哈哈哈，好扎心。”
“不知道芮影后看到陆夫人把她拉进访问黑名单有何感想？她这几年可是一直在草自己和陆夫人感情深厚的人设。”
“又想起陆夫人当年去世，芮芷涵在社交动态上表现得非常伤心，甚至到了抑郁的程度，可是这会看，她们明明已经撕破脸了。”
“细思极恐，她对陆夫人的伤心，是真的吗？”
众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但也有人客观地说道，“也许就是营造一下自己善良完美的人设，同时跟陆氏财团套近乎，增加自己的底牌吧。”
“没错，当年411救援中，她不就靠着陆氏蹿红的？后来故技重施罢了。”
……
而一号包厢里，芮芷涵已经没有再看直播间里的弹幕，也没有在意现场观众的议论。
她扫了一眼直播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