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令白慕凉猝不及防的一剑袭来。
他反手回击却未曾料到,裴归尘的剑锋所指,竟是巫后。
骨笛骤然阴森响起,眼眸猩红的活尸杀向裴归尘,而巫后对这位裴大公子的命,志在必得:“我赤炎山阵之下,死过无数人。大公子竟以为自己是例外?”
但裴归尘只通知了最后一遍:“裴家的东西,今日我必带走。”
长剑威压冷肃,每一次出招都是杀意凛然。
而白慕凉最先察觉到,比起抚仙涧洞他们对招的那一场,裴归尘剑术已精进化境。
一个又一个的活尸在裴归尘剑下断头倒地,泛着腥臭腐烂气味的绿血流了满地。见状,巫后攥紧手中骨笛,狠厉盯着那眉眼平静,下手取命却快准狠的男人。
她每回见他,他都是白袍加身,清冷矜雅。
但此刻,却是堕进地狱的煞神般,他一人一剑掀起越聚越多的漆黑浓雾,紫雷劈下!山巅金殿震颤!
晚晚目瞪口呆,正想趁乱逃脱,却被白慕凉拽着手腕拉到了他身后。
下一瞬,金殿最正中,地陷成一线山中甬道。
晚晚从白慕凉身后探出头,更是隐隐听见甬道里传来巨蟒的嘶吼!
而那裴归尘单手提剑,毫不犹豫便纵身跃进了那一线山中甬道里,很快不见踪影。
巫后随手捡起地上的剑,却被一阵低沉肃然的号鼓声,拦住了脚步!
跟着自家夫人待了许久的西疆军营,晚晚一下便认出了那是战起的鼓声!
这时,巫后终是难得诧异:“这鼓声?不可能!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暗桩并未送回大启北疆军营有粮草调动的痕迹!更何况,青州军营据此足有两日马程,那大启北疆铁骑生了羽翅不成?”
“为何不能是北凉铁骑?”白慕凉的剑眉紧蹙:“先是葛力水坝被炸,再是粮库被烧,凤燃王必定早早便落了一棋。”就连那位大启公主,不也特意乔装潜进他十六部的王都,救走孟观镜。
想来她是心知肚明,巫后本打算将孟观镜用于这场大战里。
金殿颤动频频,战鼓声未歇。
晚晚满心盘算着如何尽快脱身,回到北疆军营与夫人团聚。
却听白慕凉转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沉声问:“你的意中人,他还活着吗?”
白慕凉这一问,令晚晚错愕得无言以对。
夫人的意中人?这位慕凉少主所指,是主上?
晚晚暗暗腹诽:主上自然是活得好好的,刚才还从你眼前亲手带走了夫人呢!
但,夫人未教答案,她该如何回他?
若她真是那小乞丐,被困浮屠山这么多年,怎可能清楚意中人的现状?!
“……我,已多年未见他了。”晚晚故作忧愁。
闻言,白慕凉将晚晚的手攥得更紧,“老头曾说,你与我有缘的。”
“这回,你便留在王都,由我来保护你,可好?”
脑子被这番邀约搅和得一团浆糊,晚晚愣愣道:“啊?”
主上筹谋已久!我家夫人亦是步步为局,只等着除掉你们这群肖想大启疆域的贼!!
待主上率军破城,四处混乱。
我一个大启人,留在蛮族王都,死的更快吧!
“我想离开这座城……”晚晚正欲拒绝,却被白慕凉手起刀落,一掌劈晕在他怀里。
而巫后收回窥探金殿地陷甬道的视线,冷漠扫了眼殿门。
见白慕凉打横抱起晚晚,正要离开。
“当年,元老道与裴氏定下美人计,而我嘱咐伽罗王将你送进大启帝都,与那位帝阳公主和亲。”巫后十分不满:“你却未能打动那位公主分毫,甚至暴露了真正的身份。”
“原来,是因这区区的,卑贱肮脏的大启女子?”
“她比你我,都要干净。”白慕凉顿住脚步,冷然沉声:“母后,我早就清楚白蓉并非伽罗王侄女,而是伽罗王与其弟之妻所生的女儿。逼我娶白蓉,究竟有几分是为伽罗军力?几分是为你的私心?”
这一质问,巫后沉默下来。
与此同时,巨大的雪白羽翼掠过寒风。
而翼背的阿宝俯瞰而下,蛮族王都之外数百里,蛮族边城,城墙极高。
但那北凉铁骑的精锐,秦氏的亲信黑麒为先锋。
若非火光映照,那漆黑铁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而此刻,她见箭弩不断弹射,如星落跃过城墙。
蓦地,震天雷随着利箭被射进城墙了台里,轰然巨响!!
血雾炸开,城墙落为碎石纷纷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