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日,阿宝皆在卧床静养。
对外只称,风寒加重。
最近忙着阿宝叮嘱的事,谢无碍没空来内殿,这才免了阿宝面对谢无碍那火眼金睛的一番解释。
至于东宫诸君。
以往的弹琴,吟诗,端汤,送药,因林容谨之死,诸君意识到风雨欲来,显得格外安静。
但裴归尘,还是亲自送来了食盒。
午后,东宫殿门口,威压凛然。
“凤燃王这是,拦我?”
“是拦你。”轩辕凤燃直接,悍然冷笑:“滚。”
对上裴归尘,轩辕凤燃懒得废话。
抽出银剑,横在身前,削铁如泥的剑锋,寒光凛冽。
裴归尘一步未退,直视轩辕凤燃。
他轻笑,清风朗月,“凤燃王阻拦我见她,不怕她得知?”
闻言,轩辕凤燃笑意森寒,仍只一个字,“滚。”
死寂的漫长对峙里,轩辕凤燃和裴归尘眼神交锋。
暗流涌动间,裴归尘看着眼前的人屠凤燃王,心生冷意。
前世,他杀他一次;这一世,他再杀他一次。
又如何?
只是眼下,不是最恰当的时机。
凌冽尾睫一挑,裴归尘漠然扫了眼轩辕凤燃的手中银剑。
若强闯进宫,必定要暴露他的剑术。
犹豫片刻,裴归尘的视线看向了轩辕凤燃身后,紧闭的殿门。
这座东宫殿很安静,空气里隐约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默默攥紧了拳,裴归尘漠然轻笑。
是阿宝这一病,才给了轩辕凤燃可乘之机。
待阿宝病好,她第一时刻想见的,一定是我。
这般想着,哪怕被轩辕凤燃挡在了殿外,裴归尘亦能继续维持着温和笑意,故作好奇,“凤燃王,你有什么资格接近她?”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一个北凉秦氏的余孽,一个和她同在皇族玉碟的皇叔。”
“对了,她喊你皇叔。”
裴归尘微微一笑,恍然大悟道:“凤燃王。背德的感觉如何?”
倏地,轩辕凤燃握紧剑柄。
银色剑锋察觉到主人狠戾怒意,嗡鸣震颤。
但,轩辕凤燃又想起了阿宝捏着他鼻子,严肃叮嘱的话。
若他再给老皇帝留下任何话柄。
她便不准他,再上她的床。
一想到如此严重的后果,轩辕凤燃硬生生忍住了怒意。
他抬起左手,那枚左无名指的黑戒光华流转。
轩辕凤燃嗤笑,“你知这是什么?”
裴归尘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轩辕凤燃怒极反笑,斩钉截铁:“她送的。你没有。”
这六个字,激怒了裴归尘。
前世的轩辕凤燃,是一辈子只敢默默在一旁看着阿宝,甚至眼睁睁看着阿宝嫁他,都不敢道出心意的可怜虫。
这一世,轩辕凤燃竟敢挑衅他?
转念一想,裴归尘心底冷笑。
一枚戒指而已,又不是中宫金印。
前世的一切早就告诉了他,在这座巍峨宫城里,只要阿宝爱慕他,便是他最大的筹码,是他胜券在握的底气。
而阿宝确实服下了灵犀,已然像前世那般爱慕着他。
一想到这些,裴归尘怜悯地看着轩辕凤燃。
“凤燃王难道还不知?”顿了顿,裴归尘又意味深长道:“凤燃王既不知那件事,便不知吧。无知是福。”
“只是有一场死赌,凤燃王要下注吗?”
裴归尘眼中的怜悯和嘲讽、鄙夷,彻底激怒了轩辕凤燃。
但出乎裴归尘的意料,轩辕凤燃却并未失控。
轩辕凤燃甚至仍维持着笑意,只是语气很阴森森:“本王是有夫人管着的。她不让本王胡乱跟赌下注。”
在东宫殿的廊檐下,裴归尘默默攥紧了拳。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强求。”
“希望裴大公子,其他事情也不要强求。”
轩辕凤燃阴森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