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话,阿宝如雷轰顶,骤然怔住。
前世,她坚持要立裴归尘为东宫正夫,惹得老皇帝龙颜震怒。
偏偏她被册为储君是突然之事,身后毫无势力。
老皇帝震怒重罚,她只得生生受着,伤得躺了半个月才缓过来。
彼时,温贵妃进东宫探望她,便曾问过此话。
“如今你让裴家那大公子成了东宫正夫,来日,他便是大启中宫!”
“若他有异心,你的在意就是他的最大权柄,是他拿捏你的筹码。”
“选裴归尘,阿宝,你当真想好了?”
曾经的她,是如何回答的?
听着轩窗被暴风雪吹得凄厉哐哐作响,阿宝的前世旧忆愈发清晰。
她说,但裴哥哥也最在意我。
思及此,如今的阿宝黯然敛眸,无声自嘲。
那句话,让前世死在裴归尘手里的她,显得更可笑了。
而这一次,沉默良久后,阿宝再次开口,“母妃,您相信我吧。”
“皇叔他,不一样。”
“这世上除了您,只他对我最好,最是一心一意。”
“……既是如此……”温贵妃深知女儿的犟脾性,也不急于一时,只轻叹道:“你在信中所言那事,母妃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话落,温贵妃却见女儿突然认真。
“三年前,母妃便已清楚皇叔的身世。”阿宝正色。
这大半年来,她送回关雎宫的密信里提起好几次三年前的真相,但温贵妃却从未回应。
这一次,她定得追问个结果。
“北疆有座凛冬山,和蛮族毗邻,山谷中有桃花村,亦称凛冬村。”
“母妃,父皇三年前派太极殿亲卫秘密抵达北疆,将昏迷的我接回宫。”阿宝紧盯着温贵妃,生怕错过她的细微神情,“当时,可有发生奇怪的事?”
阿宝本意是打探。
三年前,她以己血肉种下灵犀做解药。
却失去了等待凤燃皇叔醒来的那十天的记忆。
或许,太极殿亲卫曾向老皇帝汇报过一些,可疑之事。
但温贵妃眼中难掩的痛苦和悔愧,却令她更不解。
蓦地,她又敏锐留意到,温贵妃攥着佛珠的手在发抖。
那佛珠手串,她熟悉得很。
温贵妃平日藏在佛龛深处,只她每年生辰时,才拿出来诵经。
但她的生辰,早就过了。
为何温贵妃还戴着它?甚至每回看它,都格外伤心。
突然,温贵妃攥着帕子堵住了一声咳嗽,喃喃道:“三年前,蛮族兵力极盛,欲侵犯我大启北疆。为增加战事赢率,蛮族暗使诡计,毒杀凤燃王。”
“这是后来,陛下暗查所得。”
本就病容憔悴的温贵妃,此刻深陷回忆,更显她忧然不安:“但最开始,其实陛下一听你独自奔赴北疆,便知你是将自己变成了保护凤燃王的筹码。”
闻言,迟到了三年的解释,阿宝轻声道:“皇叔他并无谋逆之心,儿臣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于猜忌。”
”陛下确实忌惮凤燃王的赫赫战功,而他更不允许轩辕皇氏出现叔侄乱伦的丑事。”温贵妃慈爱又忧愁地看着女儿,“所以,陛下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一听这话,阿宝恍悟,原来她的怀疑是真的。
真的是老皇帝压下了三年前的事。
但她又想起晏海熄所言,她查僵毒时,身边跟着一个满头白发的驼背老头。
并非怀疑晏海熄,只是她总觉得那驼背老头死的太轻易,太蹊跷。
“太极殿亲卫带儿臣回宫时,可有见到一个驼背的小老头?神神道道的,满头白发。”
话音未落,阿宝只见温贵妃剧烈咳嗽起来,竟是生生咳出了一帕子的血。
“母妃?!”阿宝伸手欲搭脉,被温贵妃拒绝了。
“无事。”温贵妃惨白着脸,轻柔笑着:“那是元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