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受过白茶恩惠的少年护卫,下意识替白茶考虑。
“但小主子那般伤心……”
“少主您真忍心,冷落小主子长久?”
这一回的问,白哲却沉默了良久。
久得络焱耐心彻底告罄,却听白哲莫名地提起了他的名。
“络焱与小茶,将赶在年前成婚。”
身为这桩婚事的准新郎,络焱满头雾水。
而同样疑惑的少年护卫:“少主您的意思是?”
但此问,白哲却始终未回答。
思及此,从回忆里抽身的络焱,自嘲轻笑。
“我以为的真心喜欢,只是饵。”但络焱如今却已后悔:“所以地动时,我明明看到你们掉进地底溶洞,却想着白哲在,白茶必定不会出事。放弃紧追进地底溶洞,那样轻易。”
“却是稍错一步,毫无挽回的可能。”
不愿显得更狼狈可笑的络焱,看向木工台的那尊沙漏,借口时辰不早了,是时候启程打头阵先前往堰城。
而阿宝怅然目送络焱离开,转身意外撞上晏海熄。
这一刻,风雪暂歇,所以营帐里格外安静。
静得甚至有那么瞬间,她仿佛听到了晏海熄的沉闷心跳。
而他的斗篷兜帽挡开了幽幽烛火,冷峻桀骜的脸被暗影完全笼罩,令那锋利长睫活似传说里来自地狱深处的鬼魅鸦羽,“小公主,我有事同你说。”
闻言,阿宝沉默了良久。
其实她能猜到,大约是何事。
但他赶来紫谷营地数日,终于主动提起,她便装作从不曾察觉他的犹豫,只温声道:“你说,我听着呢。”
夜幕降临时,晚晚听见自家夫人的招呼。
“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回帝都。”
距离镇西军列阵擎天关,仔细算算已过六日。
她等的合适时机,也终是到了火候。
“临近年关,帝都可好玩了。”
而就在隔日,离开擎天关的泾墨古道。
黑袍权王先行一步探路,停在小河边休憩的车队里,晚晚却悚然见到自家夫人捂着流血的腹部,掀起车帘。
“放信烟示警!!”
话音未落,晚晚脸色惨白地看着一柄刀自夫人身后举起!
噗地!鲜血涌出!竟是那晏海熄背刺突袭!
隔日的午后,帝都袁府。
一封加急信,在隆冬风雪里呼啸抵达。
“大人!跑死了三匹快马!由西疆送来的加急!”
“擎天关真的打起来了!西疆乱了!!”
半个时辰后,皇城东面的慈宁佛堂。
木鱼的轻敲一阵阵,而李嘉妃双手合十,虔诚俯身拜了又拜。
“望菩萨保佑曦儿,登临九五至尊。”
话落,暗处悄然无声地,走出袁首辅。
收到西疆消息而赶进宫的袁首辅,精明追问,“嘉妃娘娘这数日来可曾见到陛下?陛下病情可有好转?”
闻言,李嘉妃起身,接过心腹宫女递来的热帕边擦手,边走向茶案软榻:“慧敏长公主一进了宫,陛下突然就病了。就连本宫抱着曦儿用尽法子求见,也不得进永乐殿门。”
一想起老德胜那油盐不进的冷漠拒绝,李嘉妃便暗恨。“待曦儿登基,本宫第一个要杀的,便是那老不死的阉人。”
李嘉妃如此恶言,袁首辅蹙眉不喜。
但眼下李嘉妃身为六皇子生母,尚有利用之价。待六皇子登基,帝都朝堂由他摄政,这见识短浅的李嘉妃一杯鸩酒了事。
“自长公主进宫,陛下已罢朝多日。老臣心中隐有不安,还请娘娘务必亲自确认永乐殿里的……”袁首辅叮嘱:“是陛下。”
李嘉妃不解:“明明一切顺风顺水,袁首辅为何不安?”
闻言,袁首辅蹙眉盘算。
老皇帝连下三道口谕,命血隐杀手远赴江南诛杀凤燃王。
但那些血隐杀手却一个接一个,都败了。
而杀神似的凤燃王,竟也未被触怒。
就连此番西疆战乱,凤燃王的北疆铁骑也安静如常,袁首辅便觉得他忽略了极重要的一件事。
为夺帝位,李嘉妃对袁首辅自是言听计从。
午后,李嘉妃又一次抱着六皇子堵在了永乐殿前。
老德胜依然恭敬却冷漠:“无陛下召见,老奴不敢放您进殿。”
抬手就给了老德胜一巴掌的李嘉妃,高举襁褓里的六皇子,“本宫抱着的是陛下最疼爱的六皇子!亦是陛下唯一龙子!父子连心!陛下久病,六皇子亦日夜啼哭不止!眼下,本宫只求能见陛下一面,侍奉汤药在侧!”
“德胜公公却强挡着!是何道理?!”李嘉妃质问怒喝:“父子天伦!六皇子今日必要进殿!本宫倒要看看谁敢拦!!”
永乐殿前的御林禁卫、宫人,纷纷噤声。
而挡在朱红殿门前的老德胜被逼得退无可退,只好强忍着被扇到脸上的那一巴掌痛,让开了路。
李嘉妃抱着襁褓嚣张上前,一把推开了厚重殿门。
转过重重的锦屏,浓郁的苦涩药味扑面而来。
被呛得捂鼻的李嘉妃,看着老德胜撩起榻帘,只一眼便看到龙榻躺着的,恰是气若游丝的昏睡老皇帝。
“陛下!您怎病得如此重?!”
李嘉妃立刻挤出眼泪扑向榻边,担忧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