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
轩辕凤燃收到了雪雕送来的信。
信里幼稚的画着一锭金元宝和书,书封还画着笑脸。
也就是我家小阿宝,能想出这般古灵精怪的形容。
笑意不自觉扬起,轩辕凤燃将那一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山野林风更寒,夜色更深时,轩辕凤燃才斟酌好了用词,借着月色,郑重其事的提笔回信。
妻,小阿宝,见信如晤。
捷道一路,虽有势众的山匪盗贼,但,不足为惧。
今日到青州郊外,已证实章豫所言确切,北疆蛮族恐有异动。
近来,在帝都你若有急事,可寻王府瘦车夫。
示出玉哨,你便是我。
书难尽意,待我归。
另:昨日猎到一物,已托老匠制成你的围脖手套和护膝。
再另:倒春寒,穿暖些,平日里多喝姜汤驱寒。
放飞雪雕。
轩辕凤燃靠着林间老树,抱臂环胸,望着雪雕飞远的方向。
相隔千里,已看不到帝都的任何痕迹。
轩辕凤燃眼眸微失落,她睡了吗?
帝都今晚的月亮,和他看到的是不是一样圆?
不过半个时辰,阿宝却觉得已过一生。
裴归尘哄她睡觉。
但她痛得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
在药效彻底发作之前,她很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
而裴归尘端坐在茶桌边,衣衫脱下半边,往他的右臂敷药。
他那条右臂,密密麻麻满是利刃割伤的血痕。
有些伤口已经结痂,但最靠近手腕那处,明显是刚刚割破的新伤,包裹伤口的白纱还在渗血。
注意到阿宝的森寒探究视线,裴归尘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反倒难得的,用哄人的语调,自顾自的哄着阿宝。
“别怕。伤口虽疼,但疼得值得。”
敷好药,再扎好纱布,裴归尘起身走到软榻的阿宝面前。
“豢养灵犀,很难。”
裴归尘抬眸,却看到阿宝眼神如冷刃。
他心口骤紧,竟像是真被她捅了一刀,鲜血淋漓。
“我试了整整九次,才养活它。”
“你此刻的痛,我痛了九次。”裴归尘半跪在阿宝面前,双手握住了阿宝的手,“阿宝,若你知道我们的前世,你一定不会用这般冷漠憎恨的眼神看我。”
阿宝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裴归尘。
不,恰恰是因为我记得前世,我看你的眼神才是冷漠憎恨。
她心头嘲讽冷笑。
而裴归尘却温柔摩挲着她的手:“前世,你过世之后,在我心里,你却一日比一日要清晰,一日比一日要重。”
“我才意识到,帝座之路太冷,唯你是我同行之人。”
话落,裴归尘攥着阿宝的手覆在他的心口。
他的瞳仁很黑很亮,看着阿宝的眼神,极尽缠绵悱恻。
阿宝却只觉得她被毒蛇盯上,后脊骨直冒寒意。
而裴归尘这条嘶嘶吐信的毒蛇,用他那布满鳞片的庞大冰冷身躯卷着她,在她耳边呢喃低语,带着偏执的癫狂。
“我要你爱我。”
裴归尘半跪在软榻的阿宝面前,挺直脊背,在阿宝额头落下一吻。
阿宝毛骨悚然,理智几乎被裴归尘这一吻撕裂。
裴归尘的唇,裴归尘的话,和他这个人一样。
俱是沾满鲜血,冰冷阴森。
而裴归尘满心期待的凝视着她,“阿宝,你回来了吗?”
阿宝全然没有死心塌地爱着裴归尘的感觉,她甚至内心毫无波澜,仍一心想着把裴归尘千刀万剐,再诛他九族。
但,为何灵犀,失效了?
而与此同时,在姻缘娘娘的神像前,谢无碍遇到了苏枫月。
“我皇姐她应该和你在一起的。她人呢?”
谢无碍震愕,而苏枫月亦是一脸的茫然,困惑。
“公主殿下她派人来说,她和谢主君您有些急事需解决,便叫我自己在这寺中逛逛。”
一听这话,谢无碍如遭雷劈。
皇姐您可千万别有事!
否则,不说别的。
一旦那位人屠王归来,血洗帝都,都算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