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连已逝多年的老萧王妃都搬了出来。
阿宝看着那海纹的羊脂白玉镯子,却满心纠结。
这是给萧云峥之妻的。
她不愿接。
但,萧云峥却从木盒里拿起白玉镯,戴进了她的腕间。
萧云峥黑眸沉沉地看着她,冷面竟有了些温度。
他哑声道:“很适合你。”
阿宝下意识想挣回手,但萧云峥却暗暗加重力道握住了她的手腕,腕间的那枚羊脂白玉镯分明温润无瑕,但她却只觉得是戴上了滚烫烧红的铁镣枷锁。
就在这时,江南王萧燊沉沉笑道:“确实是合适。”
阿宝猛地清醒过来。
既然要唱和萧云峥举案齐眉,琴瑟恩爱的这出戏,她便是再难受,也得忍。
萧王妃那顾盼生姿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但这位美妇人面上却慈爱笑道,“王爷说的极是,公主殿下手腕白皙细腻,最是衬这羊脂白玉的。”
江南王并未答话。
理智回笼的阿宝,一见这幕,突然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但未待她深思,绿琅便在一旁小声提醒。
“殿下,时辰到了。”
鼓乐渐起,阿宝作势邀这对江南王夫妇进宫赴宴。
巍峨宫城里,金碧辉煌,檐牙高啄。
重重高墙,缦回深廊,俱是煊赫凛然、庄严肃杀的天家威压。
领着江南王夫妇进了颐和宫,阿宝便无需再客套寒暄。
温贵妃和萧王妃时隔数年,姐妹相见,很是热络。
反倒是温贵妃和江南王萧燊,哪怕只是偶尔碰到江南王萧燊的视线,亦神色淡漠的移开视线。
阿宝记得温贵妃总是未语先笑三分的,如春风化雨般亲切。
因而,她顿时好奇江南王究竟做了什么?竟叫温贵妃连场面功夫都不做。
思及此,阿宝回想前世。
前世的这个时候,江南王夫妇亦是进了帝都的。
只是当时,阿宝坚持要收裴归尘为东宫正夫,温贵妃被气得病了,自兰台夜宴结束,便留在行宫养病。
所以这江南王夫妇的接风宴,温贵妃并不在场。
且在这之前,江南王身为外臣,不可能见到宫妃,因而阿宝始终未曾发觉温贵妃对待江南王的这一诡异态度。
管弦丝竹声渐起,舞姬水袖婀娜多姿。
今夜这场接风宴是江南王一家,还有阿宝和老皇帝、温贵妃。
并无旁人,一时之间,气氛很是轻松愉快。
江南王萧燊瞧着儒雅谦和,但一碰到酒,却是海量。
老皇帝算是碰上对手,喝得极痛快。
闲谈说笑间——
温贵妃笑得柔软,感叹道:“本宫还记得云峥头一回见到阿宝时,阿宝还在襁褓里。云峥好奇伸手逗她,却被阿宝这小奶娃娃咬住手指不放。”
“幸好阿宝尚未长牙,否则云峥怕是要吃苦头呀。”
一听这话,萧云峥意味深长的看了阿宝一眼,带着揶揄笑意。
阿宝则是陡然想起,那晚,她狠狠咬了萧云峥的脖颈。
原来他说的是这意思。
正恍然大悟之际,猝不及防的,萧云峥突然弯腰朝她逼近。
阿宝捏着筷子僵住。
而萧云峥抬手,用指腹替她擦掉了嘴角的卤鸭酱汁。
在这一刻,阿宝明显感觉到,这场家宴的四双视线纷纷带着诡异的热情,齐聚在她和萧云峥的这方席案。
阿宝:“……”要不,命宫人给您四位切点瓜?
默默腹诽间,阿宝却意外看到萧云峥颈侧的咬痕仍未消退。
很明显的,还能看出红痕。
阿宝顿时想捂脸:“……”难怪适才温贵妃看到萧云峥,笑得一脸春风拂过碧湖,老怀甚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