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总是听人提起,秦后极具卦算天赋。
但直至此刻,她才真正打从心底佩服。
三年前的北疆,凤燃皇叔中了桃僵,确实是死劫。
若不是那个满脸烧伤疤痕的白发驼背老头,似天降般出现并告诉了她解毒之法。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凤燃皇叔没命。
而如今她已清楚,文渊阁的《禹治录》是生部,六页。只记载着悬魂傀的解药,并详细解释了何谓——灵犀。
能救凤燃皇叔的法子,在献灵帝沉船里的死部《禹治录》。
只它写着断情灵犀,克制僵毒。
所以,那白发驼背老头究竟是谁?
如何得知解毒之法?又为何愿意告诉她?
西疆谷地的夜里风雪,冷得透骨。
黑袍权王勾起指腹,小心翼翼拭掉阿宝眼尾的泪。
明明痛彻蚀骨,他却藏起痛苦,如常温柔:“该哭的是我。我的公主殿下怎么,比我还难过。”
深觉悲哀的阿宝,默默将脸埋进自家黑袍皇叔的怀里。
“因为我真的很伤心。”
她曾庆幸这一世的重生,终于能弥补前世的遗憾与亏欠。
但,当前世最终仍未能勘破的谜团,终于被她解出了真面目,这一刻的她却更痛苦、更失落。
因为确确实实,曾经有一次,皇叔错过了真相。
沉默许久,她抱紧皇叔的腰,带着哭腔闷闷道:“我再哭一小会儿,皇叔你可以假装不知道吗?”
闻言,黑袍权王默然抬手将她紧拢进怀中。
而下一瞬,他知道,她在他怀中无声大哭。
沉默的紧密相拥里,任由冷冽风雪吹得他们裙袍凌乱,黑袍权王魂魄深处那难以克制的屠戮杀意,却在阿宝隐忍却痛苦的哭声里,缓缓平静了下来。
若有所思地,黑袍权王安抚地摩挲着阿宝后颈。
这时,远处的谢无碍挥了挥手里的紫竹筒,口型是夸张大吼。
“皇姐夫!斥候密报!!”
须臾,黑袍权王哑声哄着怀中人。
“公主殿下,能允许臣替您擦擦眼泪吗?”
闻言,阿宝心事重重地从黑袍皇叔怀里抬起头,只见被风雪吹得鬓发凌乱的皇叔,黑眸却满是温柔暖意。
而黑袍权王盯着被他裹在厚厚黑狐裘里的公主,见他的公主殿下竟哭得眼泪汪汪,鼻尖通红。
突然,他恍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哭得如此伤心,其实是替他难过。
而她委屈难过的泪珠,仿佛就是给他的真心。
“我的公主殿下,怎么如此珍贵啊?”心生涟漪,黑袍权王双手用力捧住阿宝的脸,“我可真荣幸。”
一听这话,阿宝抓住那双温柔捧在她脸侧的手,恰好触到皇叔左无名指的那枚银黑髓戒。
眼泪再次滚落,阿宝喃喃道:“皇叔,我藏着一个秘密。但是太过离奇,我不知该从何开口告诉你。”
闻言,黑袍权王盯着自家阿宝那双温暖又干净的眸子,“阿宝不是说,要和我一起过很长的一辈子。所以不着急,阿宝你慢慢地想,何时想好,都无所谓。我会等。”
最后这‘我会等’三个字,彻底击破了阿宝的泪腺。
崩溃扑向自家黑袍皇叔怀里的她,紧紧攥着皇叔的黑袍,又是无声地嚎啕大哭。
这一下,黑袍权王才真正地在意。
他家阿宝提起的所谓——离奇秘密,究竟是什么?
竟惹他家阿宝痛哭得,似剜心刮骨。
最后,拯救黑袍权王出阿宝崩溃泪海的是,谢无碍。
误以为自家皇姐被凤燃王欺负,谢无碍怒而上前,边瞪着黑袍权王,边一把攥住自家皇姐的手回主帐。
“皇姐别怕!我在呢!!”
半盏茶后,知是误会的谢无碍,再看向面无表情的黑袍权王。
虽怕黑袍权王,但勇往直前。
“这次误会你了,是我抱歉。但我的话不变!谁敢真欺负我皇姐!有我在呢!等着接我报复吧!”
话落,谢无碍拔刀扎进木工台案。
正在木工台后的阿宝,合上斥候密报。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前世,因这份护短而被忌惮,最终被裴归尘设局而死的谢弟弟。
攥紧密报,阿宝恨得更痛苦。
照着斥候所禀,裴归尘的行踪出现在了宛城的白露书楼。
而据她所知,白露书楼就在赵王府附近。
而赵王府里与裴归尘有联络的,只有柳戚戚。
裴归尘又有何冷戾盘算?阿宝蹙眉忧虑。
前世,裴归尘登基第二年,西疆地动。不久后,柳戚戚带着开物玉简,现身太极殿。
但彼时,深受裴归尘忌惮的凤燃王还活着。
而这时候,另一个‘凤燃王’出现在裴归尘势在必得的玉简藏地,柳戚戚进宫献宝之时,竟是一字不提。
所以,这一世的楚越鬼蜮海渊里。
重生的裴归尘,依然有意让她成了人质。用来威胁他眼中的轩辕凤燃,用血打开启姜石像。
冥思苦想,阿宝始终极难为柳戚戚的奇怪举动,找到合理解释。
难道是裴南山指使柳戚戚故意隐瞒?
不,那时的裴南山已死在了裴归尘算计的马上风。
若有所思地,阿宝再打开密报。
此番与裴归尘同行的,还有一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