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山他来打猎过多次,对这里的一切熟悉得很,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当时发生的一切实在太怪异了,他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至于这孩子……关他什么事?
准备逃走之际,外面又传来猛兽的嘶吼之声。
他突然想到,当时他进入林子的时候,恍惚见到里面发出一道金光。
那些猛兽正是因为光芒的震慑,才不敢轻易上前,难道……是因为这个孩子?
想到这一点,他才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
说也奇怪,当他走出去的时候,林涧的迷雾终于散开,至于那蜿蜒曲折的峭壁,也变成了他熟悉的山林,好像不久前他经历了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就这样,他顺利回了冥宫。
山上的这段奇遇,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那些跟随他的随从,也只是说遭遇了猛兽袭击而死。
至于那个孩子,他觉得身上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能给他和冥域带来什么好处,便留了下来。
……
夙云深听到这段奇遇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原来,这就是弟弟阿渊的身世之谜。
可他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比如,冰神珠,还有月毒?
但这些,夙寒川却不可能轻易告诉他了。
“你只需要知道,他只是个外人,我们才是真正的亲人!难道你还想要跟我为敌吗?”
他能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是希望他知道了真相之后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
可对方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这么说,当初你被猛兽袭击,是借着阿渊的庇护才逃出升天,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你却恩将仇报,对他……”
话还未说完,他的脸便重重偏向一边,脸上多了鲜红的五指印,嘴角也流出一缕血丝。
夙寒川气得脸色铁青,“你这个畜生,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跟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说话!”
夙云深却仰天大笑,笑容多了几分讽刺和悲凉。
“你为了一己私欲,让阿渊承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将他以及整个冥域都当做你手中的棋子,在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父子亲情,更没有天下大义,甚至没有最基本的人性!”
“你不想再做他的父亲,可我还想做他的兄长,从我有记忆开始,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弟弟,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他都是我的亲人!”
“我最后悔的是,受你的阴谋影响,竟然记恨他这么多年,如果有来世,我定会尽一个兄长的职责,好好保护他!”
见他如此执迷不悟,夙寒川怒极反笑。
“你已经是阶下之囚了,想怎么保护?反倒是他,肯定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救你出去吧!”
听到这句话,夙云深心中一沉。
“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心境感应早就已经失效了,只是在心里认定,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可父尊的语气,却好像知道了所有真相。
“知道他怎么没死?”夙寒川冷笑,“凭着那两个小子的本事,又带着缇萦和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轻易逃出宫去?”
对于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他十分自信,唯一可能出现的变故就是——他们回来了!
看到夙云深的反应,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已经害了他们一次,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夙云深歇斯底里质问出声。
“如今他已经洞悉了本尊的全部秘密,他若不死,死的人就是本尊!”
“不,不会的!阿渊从小就对你极为敬重,只要你能悬崖勒马、及时收手,他一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夙寒川忍不住大笑:“本尊要成为这天地之主,让你们所有人都被我掌控在手心,我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任何事阻碍我的脚步,否则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身影,夙云深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在十年前,他们的父尊真的已经病逝了,现在的他已经变得全然陌生,没有人性,再也不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个人!
……
另一边,陆瑶光他们一接到信号,就立即藏进了密室之中。
没想到经过多日的搜寻,他们还是找到而来这里。
这些日子,侍卫们已经将整个冥都城搜了一遍,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这让大家非常纳闷,这一行人病的病,伤的伤,还能长着翅膀飞了不成?
因为找不到人,夙寒川无比震怒,亲自带人搜查,并将压力给到下面的人。
所以他们心中都闷着一股无名火气,进来之后,一阵打砸,桌椅全都被推倒,室内顿时一片凌乱。
“靠,这种破地方,连只老鼠都藏不了,更别说是人了,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快走吧!”
出去之后,还没走多远,前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尊主驾到!”
自从夙离渊被囚禁之后,夙寒川就改了称号,所有人都唤一声“尊主”。
侍卫们立即出下马跪地叩拜,“恭迎尊主!”
只见那道威严凛凛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夙寒川阴冷的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犹如一座千年雪山寒气逼仄,把他们都吓得屏住呼吸,谁也不敢抬头。
“这几日,本尊亲自带人搜查了东西南三城,暂未有任何发现,那些贼人狡猾的很,想必已经躲到了北城之中,必须要展开地毯式搜寻,直到找到他们为止!”
“是!”
他原本以为,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回宫救深儿,所以在天牢四周布下严密的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可几天过去了,却没有一点动静,他终于失去耐心,所以亲自出宫带人搜查。
他坚信,凭着他们的义气,绝对不会将夙云深弃之不顾。
“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尊主,已经搜完了,里面没有任何发现!”
夙寒川看着不远处那座篱笆小屋,眼底闪过一道阴鸷的寒光。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