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个冥域都是夙寒川的势力,风月阁显然已经不安全了。
容斐将他们带到另外一个隐蔽之处,刚下马车,就看到步流觞带着小丫头正在那里焦急的等着他们。
绯夜这才明白,原来步流觞带着小丫头出去之后,就遇到了赶回来的陆瑶光等人。
他们立即将冥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正因为如此,才能来得及进宫救人。
否则,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凶多吉少了。
大家相聚在这里,却唯独少了一个人。
绯夜语气沉重开口:“他……为了帮我们拖住夙寒川,已经被抓起来了!”
步流觞妖孽的脸庞带着气愤,狠狠猝道:“这个老东西,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听到这句话,夙离渊心中如刀割一般疼痛至极。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救他!”
陆瑶光连忙冲上前拦着他,“我明白你想救人的心情,但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夙寒川的实力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我们还没有真正弄清楚,就算你去了,非但救不了人,反而正中敌人的圈套,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我不能让他白白送死啊!”
“他不会有事的,难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男人心中一颤,她那日清冷却果决的话语响在耳畔。
——你还是没有明白,为何他一开始会对你留情,可后来确认了月毒之后,才想将你置之死地。
——因为他一开始真的把你当做夙云深,但后来,他知道了那个人是你!
陆瑶光目光坚毅地看着他:“相信我,我们一起从长计议!”
……
虽然知道缇萦受了伤,将她抬到屋子里,借着明亮的灯光,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他还是人吗?连一个弱女子都不肯放过,竟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步流觞的话显然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陆瑶光也秀眉紧蹙。
她虽然救过很多的病患,可这样严重的伤势,还是第一次。
用铁链活活穿透琵琶骨,这是怎样生不如死的疼痛,惨烈至极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离了寒池之后,血液流动加快,又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就算没有被疼死,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缇萦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呼吸非常微弱,就连心跳和脉搏也几乎感应不到了。
步流觞一脸紧张:“她是为了救绾绾才会被夙寒川抓走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啊!”
绯夜也跟着点头:“缇萦姑娘是我们的恩人,如果她死了,我们所有人都会过意不去。”
陆瑶光看着他们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十分欣慰。
虽然缇萦之前做了很多的坏事,但也是因为被易髓蛊所控,她真实的性格是那般善良纯真,乐于助人。
如今遭遇这样的事情,她心里也不好受。
“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救她的!”
缇萦的伤势如此之重,必须要立即转到空间实验室进行手术。
步流觞早就听说了那神奇的实验室,却从未有机会见过。
“师父,我是你的徒弟,也是你的帮手,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
陆瑶光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你行吗?”
“看不起谁呢?”步流觞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侮辱,立即挺直腰杆。
“好,那你就跟我进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许中途反悔。”
“谁后悔谁是小狗!”
在一片光芒之中,三人同时消失。
其他人倒是见怪不怪,只有容斐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们……真的去了那什么实验室?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绯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们在一起,以后你见的世面只会越来越多,做好心理准备。”
……
实验室。
步流觞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神奇的地方,简直目不暇接。
这么多奇怪的仪器,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比云疆阁楼里的罗盘还要神秘。
这时,一件衣服扔到了头上,摘下来一看,竟然是一件白大褂。
除此之外,还有头套和手套。
陆瑶光的解释是,手术须在无菌的状态下进行,手术之前还要杀菌消毒。
将缇萦放到床上之前,先将铁十字架以及铁链的一部分砍断,琵琶骨上的两个血洞触目惊心,还有一截粗大的铁链穿透在血肉之中。
她很快定好手术方案,先割开皮肉,将铁链一点一点弄出来。
刚举起手术刀,步流觞就惊叫出声。
“她伤得已经这么严重了,你这样不是要将她活活疼死吗?”
她耐心解释道:“手术是在全麻的状态下进行的,病患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
说着,她用手指着上面的吊瓶,通过一个很细的管子注射到缇萦的身体里。
放才在外面的时候,缇萦即便昏迷不醒,却因为疼痛一直皱着眉头,紧咬嘴唇,此时却是完全舒展的状态。
步流觞这才相信,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如果能广泛用到医术上,就能让患者少遭很多罪了。
只见她利落下刀,割开血洞周围的皮肤……
看到那鲜血淋漓的画面,步流觞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这简直比杀人下毒还要刺激,凭他这经历了无数风浪的五毒教主都要承受不住,可面前的女子沉着冷静,仿佛经历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一刻,师父在他心中的形象再一次得到了升华。
崇拜归崇拜,可这种场面,他实在是受不住了。
步流觞拼命屯着涌进喉咙的酸水,最后忍无可忍,正准备跑到角落里大吐特吐。
这时,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手术钳!”
步流觞是以助手的身份进来的,所以在开始之前,陆瑶光已经教他辨认了最基本的手术用具。
他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哆嗦着从盘子里拿出一把钳子,递过去的时候还是颤抖着状态。
陆瑶光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一脸嫌弃。
“你拜我为师,就该摆正心态好好学习真本事,如此胆小不经事,怎配成为一个合格的医者?”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