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过去了,别说书房,就连整个大祭司府也被掘地三尺,却还是一无所获。
等待的时间越长,救援的希望就越发渺茫。
到最后,大家的心情都陷入深深的绝望。
这时冥宫竟传出举办庆功宴的消息,邀请二十四州的州令以及所有在冥域地位举足轻重的人一同参加。
据说,这次的庆功宴是由摘星阁的众长老提出的。
先前淳于意横行之时,他们拒不管外界之事,只闭关潜心修炼。
如今老帝尊回归,淳于意倒台,他们也跟着活跃起来了。
此时,众人还都守在大祭司府里苦苦熬着。
就算到这一刻,他们仍然没有想过放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绝不会就这样离开!
听到汇报之后,别说步流觞沉不住气,就连绯夜也气得握紧拳头,骨节嘎嘎作响。
“自己的儿子生死未卜,他竟然还有心情举报什么庆功宴?为了庆祝他活着回来吗?”
“父尊不是那样的人!”夙云深忍不住辩驳一句。
步流觞冷哼:“除了他回归之时来了一次,还有再出现过吗?我看,他是根本不希望我们把人救上来吧!”
夙云深就算再想维护,可想到父尊的所作所为,他也无话可说。
回来之后,父尊甚少提起这件事,就算有一次他故意提醒,换来的只是一声叹息。
父尊或许以为,他们已经没有生存的余地,所以才会保持沉默吧!
前来通传消息的内侍说道:“老帝尊吩咐,邀请帝尊、娘娘以及各位勇士去冥宫赴宴。此次宴席并非是为了他所设,而是犒劳你们为冥域出力,揪出凶手,护佑城中百姓一片安宁。另外,还有长殿下与陆姑娘,老帝尊有话要亲自对你们说!”
绯夜和步流觞都夙寒川没有任何好印象,当然不屑一顾。
如果真的关心儿子,大可以亲自前来慰问,而不是在那摆架子一副命令的口气让他们前去。
为了大局着想,夙云深还是要回去的,他本想带着缇萦一起回宫,可她却拒绝了。
“救人之事分秒必争,长殿下和陆姑娘是为了救我才会深陷险境,在这个时候我更不能离开。”
“可是……”夙云深知道缇萦与绯夜他们的前尘旧怨,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就算已经解释清楚缘由,难保他们不会再迁怒到萦儿身上。
“去吧,我没事的!万一老帝尊那边有了救人的办法呢?”缇萦温柔的声音给了他极大的安抚,也让他明白现在情况紧急,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或许父尊这几日没有露面,是在想解救的办法呢?
他也顾不上犹豫了,立即匆匆离去。
步流觞和绯夜虽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缇萦是被淳于意用“易髓蛊”所控,做的所有坏事都不是出自本意。
虽然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只要看到她这张脸,就忍不住想到小舞曾经受的那些苦楚,对她依然难有什么好脸色。
这时,缇萦却主动向着他们靠近。
“你们心里一定觉得老帝尊死而复生之事来得蹊跷,对他有些怀疑吧!”
“是又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算她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不等于他们对她就没有防备之心。
毕竟她是淳于意养大的,万一只是装出来的假象呢?
“因为……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缇萦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吃了一惊。
她如今贵为帝后,是夙寒川的儿媳,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为什么会在他们面前说这种话?
步流觞警惕问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缇萦严肃说道:“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怀疑了,只是没有证据,又怕说错了话冤枉了人,就没有开口,但这几日我渐渐发觉,事情越来越不对,所以才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
缇萦终于把当日在密道里发现的秘密,以及所有的疑虑全都说了出来。
原本他们还不屑一顾,从听到她说那个黑衣人的身影,与故去的老帝尊十分相像……二人终于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件事你有没有跟帝尊提过?”
缇萦摇了摇头:“在确定真相之前,我不敢跟他开口,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不管信与不信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步流觞忍不住叱了一句,“糊涂!别忘了他另外一个儿子已经被他所害,埋在地下生死未卜,难道你觉得隐瞒不说,就是对他的保护吗?”
“我……”缇萦终于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是啊,如果老帝尊真的心怀鬼胎,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谋害,她又怎么能肯定他不会对帝尊下手?
步流觞与绯夜结合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越想越觉得心惊。
缇萦虽然只是怀疑夙寒川就是那个神秘人,却并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
但想到他出现之时的古怪,以及漠不关心,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
步流觞气愤一拍大腿:“原来真正的幕后主谋并不是淳于意,而是夙寒川!”
绯夜却觉得这件事很难理解。
“他已经是冥域帝尊,站在权力的最顶端,受众生仰望,为何要选择装死,暗中筹谋十年,还害死了这么多的人命?他到底想做什么?”
步流觞冷笑说道:“权力再高又如何,还不是肉体凡胎,再过几十年便会老死成为一抔黄土,又如何抵得过长生之力,亘古不变,与天同寿?”
当年,他的先师就是被淳于意蛊惑,妄图修炼长生之术,所以才会害得云疆百姓冰封二十年。
所以他恨透了淳于意,来这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杀了他,为先师报仇!
却没想到,他竟是恨错了人,真正的幕后主谋,竟然另有其人!
绯夜的心情有些沉重,难道追求长生对他们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找一个志同道合的有缘人一起畅游江湖,逍遥自在。
虽人生短暂,却不枉此生。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