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府某处房间之中,传来一阵激烈的摔打之声。
铁风进来之时,看到房间里的桌椅茶盏毁了一地,他也因此受到了迁怒挨了一掌。
身体霎时飞了起来,撞在了门板之上,又狠狠摔在了地上,他顿时口吐献血,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立即挣扎起身,跪在地上。
淳于意阴沉的目光立即扫了过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座留你何用?”
本以为铁云顶了罪之后,他就可以趁着他们松懈之机找机会暗中对那些女子下手了。
却没想到,城中的禁令一直都没有解除,说是担心凶手有什么同党。
如今大祭司府被盯得很紧,他不便亲自出面,只好命令铁风出去寻找女子,实在不行就去下面二十四州搜刮,怎么着还不能找个女人出来?
却没想到,冥宫竟已下达命令,封锁冥都通往各州之路,每个路口都有无数禁军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理由是,担心凶手及其同党会趁此机会潜逃到其他地区,谋害当地女子。
这是要把他活活“困死”在这里啊!
淳于意满眼杀机,恨不得直接冲到大营之中,将里面所有女人的精气全都吸干。
可想到那人的叮嘱,绝不可打草惊蛇暴露身份,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但每日忍受着神珠冰冷刺骨的煎熬,他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他眼底满是阴沉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铁风。
“你还想不想为铁云报仇了,难道你忘了他是怎么死的吗?”
“他们不但杀了他,还将他的尸体挂到了城墙之下,被烈日暴晒,还当着你的面被开膛破肚!”
“他死的这么惨,可你身为弟弟却没有任何作为,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
听到这些话,铁风不禁握紧拳头。
他低着头,眼底的目光带着深深的仇恨。
从那晚听到陆瑶光说的话之后,他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但还是对淳于意起了警惕之心。
这几日他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情,甚至还去了那日铁云被发现的假山四周寻找线索。
最后,他终于在山壁内侧的缝隙之中,看到了一块染血的帕子。
因为位置隐蔽,并不容易被人发觉。
上面用鲜血写着五个字——淳于意杀我!
铁风已经可以想象,当时兄长已经被淳于意吸干功力,奄奄一息,他是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写下这条线索的,就是希望某一日能被有心之人发现,为他沉冤昭雪。
即便是已经找到了证据,知道谁才是谋害兄长的真正凶手,他也没有失去理智过来寻仇。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在淳于意面前,无异于螳臂挡车。
只有那日的白衣女子,她那样的本事才能与淳于意这样的魔头抗衡。
在此之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忍辱偷生,埋伏在仇人身边寻找机会。
终有一日,他定会亲手杀了他为兄长报仇!
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他抬头说道:“属下想到一个办法……上一次帝后娘娘回来,带了八个侍女,帮了主人的大忙,不如再让她回来一趟!”
淳于意眼睛微微眯起,果然是个好办法啊!
看来还是要提起铁云那个废物,才能激发他心中的“斗志”!
“可她不久前才回来过,若是再贸然出宫,怕是会引起冥宫那位的怀疑。”
“帝后是您的女儿,做父亲的无论要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们这次只需要一个人,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淳于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得不错!
铁风若是不提,只怕他还想不到这一层,权衡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
那一夜他准备对缇萦下手,虽然最后失败了,最终放过了她,可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起了疑心?
正好用这件事试探她一下!
如果她肯乖乖回来,就说明她并没有对自己产生任何怀疑,可若是找借口推拒,那他这位好女儿,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
陆瑶光等人的计划已经全部筹谋完毕。
她深知,以淳于意多疑的性子,若是突然上门他肯定会立即提起警惕。
与其这样,倒不如反其道而行,让他主动开口。
铁风,便是他们如今最好的棋子!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便传来大祭司身体不适,突然病倒的消息。
消息传入冥宫,缇萦自然心急如焚,立即回去探望父亲。
马车在大祭司府门口停下,走下来的只有她和一名侍女。
消息传到淳于意那里,他顿时有些奇怪。
“怎么这次只带了一个侍女?”
铁风立即说道:“许是帝后听闻主人生病太过担心,直接过来了,根本没来得及叫人。”
也有这个可能!
罢了,反正他本来也只需要一个人!
只是人多的情况下,出事比较好遮掩,一个人未免太显眼了。
缇萦进门之后,直奔床边而来。
这是她苏醒之后第一次见到父亲,他看上去老了很多,头上多了很多白发,让她不禁眼含热泪。
“爹爹……”
淳于意看到她眼中的目光,那并不是伪装,而是真的为他担心。
他心中的疑虑顿时打消,看来她还是如先前一般对自己无比诚心,终于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
“好孩子,为父没事,让你担心了!”
“爹爹说的哪里话,您身体不适,女儿当然要立即回来服侍您了,现在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只是近日太过操劳,以致旧疾复发,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看到你回来为父高兴,便觉得身体好了大半。”
缇萦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说道:“那女儿就在这里多住几日,好好陪伴爹爹!”
淳于意的目光却已经看向她身后的侍女,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只要今天晚上,他享受完这最后一顿“美餐”,也不枉费他装病一场。
那侍女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垂着头,看似温顺乖巧的样子,却不知所有情绪全都掩盖在那双微微颤动的长睫之下。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