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过后,缇萦准备入睡。
看到她们还是一副惊惧不安的神色,安慰道:“那条毒蛇都已经被打死扔出去了,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个侍女壮着胆子说道:“娘娘,奴婢总觉得好像有一双可怕的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
“对,奴婢也有这种感觉!”
“奴婢也是!”
缇萦顿时失了耐心,沉声说道:“这里可是大祭司府,守卫森严,还有不少侍卫巡逻,再说本宫还在这里呢,如果真有危险,本宫岂不是也要一同陷入险境?”
这句话倒是让她们有了些许安全感,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夜深了,缇萦也困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四个侍女担惊受怕一整天,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这样安静的气氛,她们眼皮开始打架。
却没人注意到,一个黑影不知何时映在窗户之上……
天亮了。
缇萦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怎么这么安静?
已经日上三竿了,却无人喊她起床,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她正准备发怒,却发现那四个侍女全都倒在地上。
缇萦吓了一跳,突然想到前日离奇死去的侍女,她们该不会也……
颤抖着伸出手,探了一下鼻息。
还有气!
这让她狠狠松了口气,怒斥道:“死丫头,还不快点起来!”
四人终于有了动作,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看到她们的脸色之后,缇萦心中狠狠一惊。
明明昨晚睡着之前,她们还是好好的,气色红润,精神状态尚可,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萎靡?
苍白的脸色,无神的双眼,眼下带着明显的乌青。
“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四人一脸茫然,对她的问题全然不知。
缇萦只当是她们这两日受了惊吓,又接连当值,太累了才会如此。
“先伺候本宫洗漱更衣,然后你们就去休息吧!”
这都是她们平日做惯的事情,可今日却状况频发。
端水的进门的时候一下子被门槛绊倒,盆中的水撒了一地。
更衣的竟然连最基本的顺序都搞错了,里衣外穿,还把衣带缠在了她的脖子上。
最后缇萦终于忍无可忍。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奴婢实在是没有力气,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事情。”
缇萦终于发现她们的异样,就算再累再困,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她也敏锐发现,她们的样子并非困顿导致,就好像突然没了精气神。
她终于认定,昨夜在她睡着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她也是习武之人,感觉敏锐,如果真的有人进来谋害,她不至于察觉不到。
打发她们下去休息之后,缇萦开始在房间查看,最后在靠近右侧窗户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小截香灰,这香灰的味道还有些熟悉。
紧接着,她又发现最下方的窗纸上有一个小小的窟窿!
缇萦终于明白了!
难怪她昨夜睡得那么沉,竟毫无所觉。
对方分明是使用迷香将她们迷晕,然后进来行凶的!
再想到前日死去的那四个侍女,莫非她们根本就不是身中蛇毒而死,也是被人用这种手段所害?
可当时父亲明明带人来查过,凭他的本事,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不会察觉不出来。
难道这个凶手,跟父亲有关?
想到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根本不能用巧合来形容,缇萦只觉得浑身发冷。
……
此时,淳于意正在房间打坐调息,将好不容易吸收到的精气归纳调息。
可惜啊,那丫头回来只带了八个侍女,若是再带几个,他耗损的真气就可以恢复了。
铁风在一旁忍不住问道:“主人,您为何只吸了部分精气,还饶了她们一命呢?”
淳于意道:“铁云已经为本座替罪而死,城中本该风平浪静,若这时候再出了人皮骷髅事件,他们就会立即知道凶手另有其人,到时大祭司府定会成为众人怀疑的对象,本座自然应该收敛一些。”
听到他提起兄长的样子,铁风不禁握紧拳头。
“前日死了四位侍女,剩下的几个也吸了大半精气,怕是无法恢复到正常人一样了,这样不会引人怀疑吗?”
“她们或中蛇毒而死,或突染重病,与本座有何关系?”淳于意自是撇得一干二净。
换做从前,铁风眼中只有“忠诚”二字,只会按照主人的吩咐做事,心无杂念。
可经历了兄长的死亡之后,他才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信仰的人,做起事来竟如此不择手段。
“可她们提供的这些精气,根本无法治愈您的内伤,更无法压制灵珠的力量,这可如何是好?”
“就差一点点,本座的伤就能够痊愈了!”
“什么,您不是说不能谋害她们的性命么?若是再继续吸取精气,她们必死无疑!”
淳于意冷冷一笑,道:“谁说本座要对她们下手了?”
铁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主人现在伤势未愈,又不想给外界造成动乱,那就只有府中剩下的四位侍女,如果不动她们,还能有谁?
对了,还有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铁风心中的惊骇,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您说的该不会是……帝后娘娘?”
“呵,本座养了她二十年,也是时候该回馈本座了!”
“这怎么可以?”铁风忍不住惊叫出声,
接到对方不善的脸色,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只好缓下语气。
“属下的意思是,她可是您的女儿啊,又身为帝后,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放心,本座当然会顾及父女之情,自是不会谋害她的性命,只需把最后一点精气补足,也算她报答了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他能对铁风说这些,是看中他急于报仇的心思,为了报仇,他也一定会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之上。
却没想到,铁风听到这些话,只会越发感到他的狠毒和无情。
他为达目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谋害,兄长的性命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