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骤然知晓这么大的秘密,根本承受不住,在桌上状况百出。
不是不小心把筷子掉在地上,就是失手打翻茶盏。
她的异常,很快引起众人的注意。
“娘娘怎么了?”
“没……我没事……”面对淳于意的询问,缇萦根本就不敢与他对视。
一想到自己喊了二十年的父亲,其实跟她并没有血缘关系,她就根本无法接受。
却不知,她越是这样,越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对了,方才你进来的时候,我看到那枚你从不离身的赤霞琉璃佩为何不见了?那可是你年幼之时老帝尊所赠,代表你与帝尊的定情之物,怎么能不带在身上?”
缇萦心中大惊,随手一摸,玉佩果然不见了!
明明她今日晨起出门之时还带着的啊!
难道……是刚刚去祠堂的时候不小心丢在那里了?
要是被人发现就糟了!
她急忙说道:“今日出门匆忙,放在妆台上,忘记带出来了,女儿这就回去找!”
淳于意却道:“这种小事怎能劳烦娘娘亲自跑一趟,不如为父找人过去帮你拿过来吧!”
“不……不用……”
她刚准备拒绝,对方却以无比强硬的姿态打断她的话,“今日帝尊和长殿下同在,虽是家宴,却也不能失了礼数!”
“可是,我……”
“怎么,你连自己的父亲都信不过,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怕人知道,所以才会一再制止?”
面对淳于意的咄咄逼人,缇萦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可她心里却无比惊慌,如果真的去了,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以父亲的性格一定会借机在府中大肆搜寻。
那么祠堂的秘密,就瞒不住了!
正当她心急如焚之时,陆瑶光却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方才帝后娘娘来的时候,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要不,我先送娘娘回去休息……”
听到这里的时候,缇萦如临大赦,觉得她是在帮自己,心中狠狠松了口气。
却没想到她的下半句话,又让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大祭司爱女心切,想必也为娘娘的身体忧心,不如一起送她回去?”
缇萦的目光立即扫了过来,分明是在询问她是什么意思?
当初是她提醒自己关于身世的秘密,现在还想拆台不成?
陆瑶光却根本没有看她,直接看向淳于意,见他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显然对这个提议满意至极。
如果能亲自去看,当然更好啊!
这丫头倒是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她果然是对他忠心耿耿,无愧于他的信任。
这一路上,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但最恐惧煎熬的人,非缇萦莫属!
因为她知道,玉佩根本就不在妆台上,如果到时找不到玉佩,就真的没法交代了。
她心里也无比怨恨陆瑶光,这个女人果然恶毒,竟然敢陷害她。
大不了等父亲知道真相之后,她就把这个女人怂恿的秘密说出来,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缇萦居住之地。
推开房门那一刻,淳于意第一个就走了进去,直奔妆台方向。
此时,缇萦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她以为接下来面临的肯定是铺天盖地的质问,却没想到他立即转身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让她再熟悉不过的血玉制成的玉佩——正是那枚赤霞琉璃佩!
缇萦心中无比震惊,怎么会……
她十分肯定,出门之前自己的确带在身上,去了祠堂之后才会遗失。
如今这玉佩,为何又重新回到了桌子上?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必然不会相信!
淳于意脸上的笑容也带着几分复杂,显然这个结果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但事实如此,他也只能顺势而为。
“既是老帝尊亲赐,娘娘就必须要每日佩戴,切不可有一日疏忽。”
“是,女儿记住了!”
缇萦故作镇定接过玉佩,后背的冷汗都要把衣服湿透。
再看到旁边女子沉着的面容,突然有了一种直觉……难道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可是,她从头到尾都跟他们在一起,一直没有离开过,根本就没有做手脚的机会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危机解除,淳于意就算疑心再重,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更不可能相信有人会在他眼皮底下动手。
这时,派出去调查缇萦行踪的人也赶了回来,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最后,他只有做做慈父的样子安慰了两句,便离开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给陆瑶光使了个眼色,让她继续帮他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待他离开之后,缇萦一把甩开陆瑶光的手,沉着脸质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呵……我才刚刚救了你,就想着过河拆桥了?”
“胡说,就算真的有人暗中帮忙,也不会是你,因为你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虽然我没有亲自动手,可是却有帮手暗中协助啊!”
她的帮手不是别人,而是一只猫!
当时缇萦回来之时,她就看出淳于意起了疑心,就在心境之中传唤小白,让它立即过去帮忙。
也只有小白,才能躲得开大祭司府的重重守卫和眼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玉佩从祠堂找到,然后送回原位!
淳于意只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只猫的手中!
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真是你做的?你如此帮我,到底有什么目的?”缇萦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陆瑶光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转移话题道:“你既已去了祠堂,想必已经发现里面的秘密了?”
“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不是我的生父,可也养育了我二十年,对我十分疼爱,就凭这就想挑拨我们父女关系吗,休想!”
陆瑶光却反问道:“既然你这么信任他,方才为何不敢在他面前说实话?验证你们父女感情的最好方式,不就是坦白从宽吗?”
“我……”缇萦无言以对,她的确不敢。
只要一想到他知道真相之后的后果,她就会产生一种极度的恐惧。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