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珠和阮懿见面聊了一个多小时,两人从茶馆出来之后便分道扬镳,阮懿是被司机接走的,姜明珠则是上了周礼的车。
周礼十分钟前就等在这里了,姜明珠一上车,周礼便问她:“阮懿怎么说?”
姜明珠摇摇头,叹息一声,“小水的意思是不考虑他了。”
周礼想想周谦佑那副欠揍的样子,觉得徐若水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很正常,他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姜明珠先一步开了口:“还有,那件事情真被我猜中了。”
周礼下意识地追问:“哪件事儿?”
“你儿子真的以为小水喜欢的人是齐右。”姜明珠转过头看着周礼说出了这句话,“现在还没弄清楚他是怎么误会的——这次齐右婚礼,他提前回来,估计也是沉不住气了,冲着小水来的。”
一方面是担心徐若水会因为周齐右结婚“受刺激”,一方面又是气徐若水之前把他当成“工具人”,想过来看看她的“下场”——知子莫若母,只要给姜明珠一点儿线索,她就能判断出来周齐右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先让他分手吧。”姜明珠深吸一口气之后做出决定,“不管他以后能不能和小水在一起,分手都是必须的,不能耽误别人的宝贵时间。”
现在分手,虽然也对女孩子有伤害,但总比一直拖着强,时间越长伤害值越大。
在这件事情上,周礼和姜明珠的想法趋于一致,他直接答应了下来,“一会儿我就看着他分。”
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这次他是当定了:“齐右婚礼之后,他也不用回美國了,省得他发疯。”
周谦佑现在跟个疯子似的,放在眼皮子下面是最安全的,他一回美國,指不定哪天受个刺激,又去交个女朋友,或者再酒后乱性一次,惹一堆麻烦出来,到时候全家都得替他善后。
周礼一直都不喜欢周谦佑占用姜明珠的太多时间和精力,这点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原以为长大之后周谦佑会越来越让人省心,结果他却愈发地能作死了。
姜明珠平时不赞成用暴力镇压的方式教育孩子,但想想周谦佑那个疯劲儿,这次是不得不这么做了——她难得对周礼的决策表示赞成,“总之一定要让他尽快分手。”
——
周礼把姜明珠送回家里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折回酒店去找周谦佑,他停在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等了不到一分钟,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
父子两人打了照面,周谦佑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的睡衣,头发还湿着,看起来应该是刚刚洗过澡,他打开门看见周礼的瞬间,情绪也没有什么起伏,仿佛早已料到了他会过来。
周谦佑打开门之后跟周礼对视了一眼,便转身走进了房间,为他让了路,房间里已经有人洒扫过了,早已没有了早晨的狼藉,此时床上干干净净的,四周都很整洁。
周礼走进房间,在沙发前坐了下来,周谦佑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放到了他手边,周礼扫了一眼水瓶,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沉声命令:“坐。”
周谦佑“哦”了一声,走到对面坐下来,和周礼对视几秒,主动问他:“过来打我的?”
经过一天,周谦佑脸上的巴掌印还没完全消退,嘴角被打破的地方结了痂,离远了看不真切,但靠近仔细看看,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被打过,周礼此时跟他距离不远,看得也是清清楚楚。
虽说父子两个人这些年来一直针尖对麦芒,但周礼就周谦佑这么一个儿子,说不疼他那是假的,只是周谦佑这性格实在太过气人,特别是今天上午说的那些混账话,再来一次,周礼还是会打他。
“你也知道你该打。”周礼冷笑了一声。
周谦佑耸耸肩膀,不置可否,他知道周礼这趟过来肯定不可能是跟他道歉的,索性就等着他往下说,果然,半分钟之后,周礼便对他说:“现在打电话跟你女朋友说分手。”
周谦佑垂下眼睛扫了一眼地毯,漫不经心地反问:“怎么,徐若水又改变主意了?”
周礼听着周谦佑故作无所谓的语气,发出了一声冷笑,毫不留情地给他浇了一盘冷水:“她才懒得管你的破事儿。”
“既然这样,您何必让我分?”周谦佑就是不肯打这个电话,“我下午已经跟我女朋友说过了,她不介意这次的事儿,等我回去之后——”
“别等了,你回不去。”周礼直接打断周谦佑的话,“你的签证作废了。”
周谦佑的太阳穴猛跳了两下,额头的青筋凸了起来:“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以后留在北城,别想去美國的事儿了,我会派律师去处理你工作的违约赔偿事宜,等齐右婚礼结束,你跟我进公司。”周礼说。
这个时候提起周齐右的名字,立马就触发了周谦佑的某些不愉快的记忆,他本就心情不好,此时更是雪上加霜。
“您说过,不会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周谦佑和周礼对峙。
周礼:“我是这么说过,但不代表我会放任你乱来。”
“别人大好的时间不是用来给你浪费的,心里惦记着一个,面上又谈着另一个,你觉得很自豪?”周礼的口吻咄咄逼人,态度严厉。
周谦佑仰头靠到沙发里,视线盯着天花板,沉默了好几分钟之后,忽然自嘲地反问了三个字:“不然呢?”
他要一直留在徐若水身边,继续跟个傻子似的做她的挡箭牌么?现在周齐右可是已经结婚了,她还上赶着,算什么?
周谦佑想起来徐若水醉得不省人事还在叫周齐右的名字,火就往上烧。
周礼看着周谦佑这自暴自弃颓废的样子,再想想他的那个误会,真是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几升水。
但因为姜明珠的提醒,有些问题他不好问出口。
周礼盯着周谦佑看了一会儿,换了一个方式问他:“既然喜欢小水,为什么不早说?”
周谦佑:“说了我已经不喜欢了。”
周礼懒得拆穿他了:“我问的是以前。”
周谦佑:“没什么好说的。”
周礼:“所以你是没有任何跟她在一起的打算了。”
周谦佑:“说得好像她有似的。”
周礼:“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别打岔。”
周谦佑咬了咬牙,挤出一个字来:“是,没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