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行强压下心里那股暴躁,对厉靳深道:“四叔。”
话是对他说的,眼睛却在他身侧的人身上。
厉靳深眸光微敛,略一颔首算是回应,伸手扣住身边人刚抽回的手,牵着越过厉景行,往堂屋走。
原本散立在院落各处的人均默契的朝两侧让出一条路。
江眠眠垂着头,她不知道周围人的看向他们是什么样的眼神,她只觉得掌心冒汗。
想要再次抽出又觉欲盖弥彰。
只能在心里宽慰自己,兴许根本没有人会因为“牵手”这个动作而多想。
事实上,除了站在院落角落的人,也的确没人多想。
厉景行与江眠眠历来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厉景行行事张狂狠辣又肆无忌惮,在场的人都多多少少见过他当众为难江眠眠的画面。
虽然有厉靳深撑腰,但江眠眠毕竟不是厉家人,又是个柔弱的姑娘,面上装作不怕厉景行,心下想必还是畏惧的。
因此厉靳深这个举动,在众人看来是维护。
不然,还能是什么?
包括厉景行都是这般认为的!
厉景行攥紧的手骨节透白,他侧身看着厉靳深牵带着江眠眠向堂屋走去的背影,眸光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沉。
距离上一次见到她,已经过去月余。
时间过得似乎很快,因为他每天都很忙,甚至忙得他有时会烦躁不已,会想陈氏真的有那么多事需要他亲自出面,亲自解决么?他手底下养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
夜深人静他回到金霖豪都他的公寓,他又觉得时间过得异常慢,他想见她,想到发疯,他不止一次冲动在深夜开车前往轻水榭,哪怕他明知四叔不会让他见她,且那时已经很晚,但他还是去了。
结果便是,他宿在车里,然后在天明时开车离开。
这是近一个月后,他第一次看见她。
同时,这也是他除了去国外那六年,江眠眠被接到厉家后,他头一次时隔这么久才见到她。
他是知道她今晚一定会出现的。
在她出现之前,他心神不宁,满心渴念,甚至连堂屋都待不下去,跑到院子里待着,等着。
当他看到她出现在院子里那一瞬,他所有的心不在焉得到了抚慰,一切仿佛尘埃落定,他毫不犹豫的朝她走去。
然而,他期待已久,等待已久的欣悦感,在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厌烦时,悉数化为乌有。
他心头沉闷,又似乎不止是沉闷,还有不甘和痛,以及一丝丝的......恨!
恨他一心挂念她,她回馈给他的却永远只有排斥和厌恶。
指骨用力。
直到感觉掌心穿来刺痛。
彼时,厉靳深和江眠眠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堂屋门口。
厉景行转过头,他低眸看向自己的手,摊开,点烟器的棱角淬了抹艳红,掌心里亦赫然添了道深红小口。
厉景行冷冷扯唇,毫不在意,转手将点烟器丢掷在一旁的花盆里。
院子角落,一双阴森森的眼睛默默收回视线。
她垂头,定定看着手里橙黄的果汁。
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