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眠走到堂屋院子前时，堂屋里传来温馨融洽的说话声。
“宝宝，姥姥不缺这些，你留着自己用。这几天你在国外，过得不好吧？小脸都瘦了。”
“以前出国都是您和姥爷陪着我，这次就我自己。爸爸妈妈虽然在M国，可您知道的，我跟她们没话说。我每天都好想您和姥爷。”
“送你上飞机后，姥爷就后悔没跟你一起。不过，没有下次了，姥爷不会再让我的微微受委屈。”
“姥爷，您和姥姥最疼我了。”
“......”
江眠眠顿住步伐，很难再往前迈一步。
她都可以想象，她此刻要是走进堂屋，屋内的气氛会来个怎样的急转直下。
想想就尴尬！
“眠眠。”
温厚慈爱的老人声音从一旁响来。
江眠眠轻怔，看过去。
看到了站在通往后院拱门下站着的老爷子。
意外。
她以为老爷子在堂屋呢。
之后，老爷子带江眠眠直接去了竹林小院，那里清静。
在老宅里。
也就老爷子的秘密基地，能让江眠眠完全松弛下来。
在竹林小院，江眠眠不要太快乐，太悠闲。
午饭，老爷子让佣人送来，跟江眠眠单独吃。
慢吞吞吃完，一老一少支了两把躺椅在湖边的院子下躺着晒太阳，假寐。
晒着晒着，江眠眠忽然听到身侧传来的动静，她睁开眼，见老爷子从椅子上起身，正要往什么地方去。
她疑惑道：“太爷爷，您去哪儿？”
老爷子就愣住，他缓缓看向江眠眠，浑浊的眼眸里透着分恍然。
江眠眠：“......”
“太爷爷......”
“没事。”
老爷子摆了摆手，重新坐回椅子里，布满折痕的眉头，痕迹有些深，他顿了顿，继续怅然说，“黑仔是你太奶奶不知道在哪儿捡到的一条流浪狗，那是十几年前了。”
“算算时间，你太太也走了十来年了。还有黑仔，本以为会代替你太奶奶陪我到最后，没想到也走在了我前面了。”
她到厉家时，太奶奶就不在了，那时候黑仔就一直陪着太爷爷，哪哪儿都跟着，跟太爷爷的影子一样。
黑仔虽不是什么珍贵品种，却很通人性，性子特别温顺。
太爷爷对四爷他们总是凶巴巴的，对黑仔却凶不起来。
江眠眠想。
太爷爷的反应估计是一时恍惚，以为黑仔还在。
黑仔总是陪伴的趴在他的腿边，他低头看见黑仔不在，下意识的想去找。
结果刚起身，听到她的声音，便慢慢想起，黑仔也已经不在了。
人老了，偶尔记忆会错乱，江眠眠以为是正常的。
因此她并未多想。
只是很久很久以后，她却时常回忆起今天。
每每忆起，便是一阵悔不当初。
若是她当下多想一点，太爷爷说不定......
那都是后话了。
江眠眠起身，走到老爷子身边蹲下，双手轻轻扶着他的腿，将脑袋靠在他腿上：“太爷爷，您想太奶奶和黑仔了对吗？”
老爷子看着腿上那颗小脑袋，眼底伤感的情绪逐渐淡去，抬手宠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一点点。”
人老了，还是嘴硬。
江眠眠勾了勾嘴角。
......
下午五点，江眠眠才从老爷子的竹林小院离开。
走到大门口时，裴叔的车还没到。
江眠眠站在一边等着。
哔——
一道汽车喇叭声突兀响起。
江眠眠眼睫颤了下，视线里一辆车滑下车窗，露出半张棱廓深刻的侧脸。
是厉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