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身上的毒刻不容缓,
无奈刚动手术,不便移动,乔影才让他在病床上多躺了会儿。顺便借这时间制了点毒。
医院条件有限,乔影也施展不开手脚,于是让秦寒越把秦老爷子接回了秦家。
一众医生和专家没一个敢给建议的。
秦家,
秦寒越住处,
房间的浴室很大很宽敞,浴缸建得跟游泳池似的,正好合适。
秦老爷子赤着上身,被放进蓄满热水的浴缸里,秦寒越和秦煜琛叔侄俩一人一边扶着老爷子,让老爷子能够在水里坐稳。
乔影端了张椅子坐在老爷子身后,准备施针,明老一旁帮忙打下手。
看到乔影拿出来的针,明老仔细凑近瞧了瞧:“乔小姐,这针不是你从我那买的吧?”
秦岩下午到别墅把乔影的针拿了过来。
乔影头也没抬:“秦先生送的。”
秦煜琛不由得看了看三叔。
明老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笑呵呵道:“好东西,想必这副针得来不易吧。”
明老已经等不及看乔影大展身手了。
傍晚六点,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
乔影手执银针,施针手法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只见她银针扎入穴位后,提着针头手法有些粗暴地戳刺着,皮肤都被大力扯动起。
看得外行人心惊肉跳。
秦寒越见过乔影给萨克施针止痛,也见过她给自己扎针缓解痛经,速度都很快,
而这次显然要更费时费神。
大半个小时过去,老爷子后背才扎了十来针,而接下来老爷子的心脏周围、和其它部位的施针手法又不同。
但不论是哪种施针手法,乔影都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明老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不敢发出声怕惊扰到乔影,于是当看到惊叹之处时只能无声地瞪大他那双老眼,
一番下来,两只眼都瞪累了。
乔影施针的时候和她拿手术刀、做实验时一样,专注认真,眼里除了人体穴位,再没有其它,偶尔会开口给好学的明老讲解一句,
嗓音清冷,带着点点疲态的沙哑感。
认真做事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秦煜琛一边克制着,一边被她吸引。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乔影坐直身子,缓缓吐出口气,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施针过程。
她白皙的额头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乔影抓起老爷子的手,把了下脉。
而后,
拿过事先准备好的刀子,抓着老爷子手,将老爷子十个指尖割破,放入水中。
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慢慢地,从老爷子体内流出的鲜血变得暗红,最后是黑红。
一旁的明老看得惊奇不已。
乔影继续施针,帮助毒素尽快排出。
转眼,
原本的一池清水成了乌黑的血水。
浴室里都是血腥味,伴随着一股恶臭。
乔影边施针边问:“药煎得怎么样了?”
秦岩回神,忙应道:“我去看看。”
不多时,领着明老的小药童回来了。
从小药童手里接过药,试了温度,接着让秦寒越叔侄把人往后放了放,让头部上仰。
又让明老帮忙把老爷子嘴掰开。
见乔影就这么将碗口抵到老爷子嘴边要往下灌,明老刚要说这人昏迷着怎么喝,就见乔影一手摸到老爷子喉管处顺了顺。
明老都没看清手法,那一碗药就这么灌了下去,一滴没漏出来。
明老张着嘴,摇头惊叹一句:“今天我老头子算是开眼了。”
其他人不懂中医,但听明老这话就知道乔影这露的一手有多厉害。
做完这一切,乔影放下碗:“两个小时后收针,毒就清得差不多了。”
她说完,拎起椅子,正对着老爷子坐到了浴缸边上,休息的同时观察老爷子的情况。
老爷子面色乌青,透着死气,但比在医院时要好太多,嘴唇也没那么乌紫了。
她接着看一眼秦寒越,父子俩眉毛和鼻子长得挺像。
秦寒越这时正好看向她,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汇过后,乔影率先转开,看回了老爷子。
随着毒素被排出体外,浴室里的血腥味完全被毒素的恶臭盖住,让人难以忍受,呼吸都困难。
乔影却是闻不到般,坐在椅子上,后背靠着墙壁,双眼不知何时闭上,像是睡着了过去。
眉间尽是疲惫。
这两天,秦寒越看着她眼底的血丝一点一点增多,眼睛因疲劳过度而时不时地眨动或是眯起。
他让秦岩接了手,帮他扶着老爷子,而后轻着脚步走到乔影身前,弯腰小心地将人打横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皱了下眉,却没动。
秦寒越便抱着人出了浴室,
穿过卧房,走出房间。
门外走廊上站满了秦家老小,一个个都着急地想知道老爷子的情况,但见秦寒越抱着人出来,人还睡着了,就都忍住了没出声问。
秦寒越将人抱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将人放上床,他跟着在床边坐下,
伸手拉起薄被,掀开轻轻盖到乔影身上。
秦寒越静静看着女孩轻蹙眉头满是疲倦的睡容,半响,轻轻握了下女孩的手,
轻声却郑重地说:“谢谢。”
这是乔影重生后第一次这么高强度地工作,这副身体的素质还欠练。
经受不住精力和体力如此消耗,乔影这觉睡得并不安稳,
不仅梦到了南洋地下室那大半年非人的折磨,还梦到了最后一次任务中死去的搭档,
或许不能称为搭档,两人并没有一起执行过多少次任务,但却是她暗影里唯一的朋友。
乔影从最后的大爆炸中惊醒过来。
她睁着眼看着上方,眼前还是梦里那片爆炸的火海,片刻后才看清楚陌生的天花板。
闭上眼,侧了个身,半张脸埋入枕头,缓冲着。
闻到枕头上熟悉的气息。
乔影没看,也知道了自己睡在哪里。
过了会儿她才再次睁开眼,入眼,却是一个半人高的靶子,靶心有弹孔。
靶子被靠放在阳台门的左手边,一圈圈红色的环线,不管是颜色还是观赏度,在这黑白灰系轻奢风装潢风格的卧房里都显得格外突兀。
乔影坐起身,将这偌大的卧房打量。
是秦寒越的风格。
卧房的门这时被推开,
“醒了。”见人醒来,秦寒越也不再蹑手蹑脚,加快了步伐。
“你父亲怎么样了?”刚醒,乔影嗓音有些许艰涩,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慵懒感。
秦寒越:“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中毒症状消失了,明老在守着。”
乔影轻轻应了声,低下头,单手摁着太阳穴。
男人温热的手心忽然贴上她的额头,他人跟着在床边坐下。
她额头一片冰凉,秦寒越关心问:“不舒服?是不是累着了?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乔影睁开眼抬起头,他的手跟着收回。
“没睡好而已。”乔影回了句。
秦寒越看着她苍白的脸,还是放心不下。
“那先去把早饭吃了吧?你昨晚晚饭都没吃,长身体的时候,别把胃饿坏了。”
闻言,乔影看向阳台,窗帘没拉严实,光线透进来——她睡了一整晚。
“一会儿再吃吧。”饿过头了,并不想吃。
“你父亲这情况,为什么一直不找我?”乔影这时问他,“是觉得我只会治个痛经阳痿早泄?厉害点再治个头疼?”
秦寒越无言点头:“我原本以为这世上除了seely医生,没有人能做这个手术。”
乔影问他一句:“seely医生?我不像吗?”
秦寒越抬眸,
两人都坦然地与对方对视着。
秦寒越注视着她的双眼,告诉她:“可我查到的seely医生,还有另一层身份。”
乔影微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