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薰味。
姜凌冷冷扯起嘴角，他还当真以为凭着这个，就能控制自己？
莫锦川一眼就看到了她，事实上，他的目光从来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她，这早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小姐，真可惜，我们还是这样见面了。”
他没觉得自己是姜氏股东这件事能瞒过姜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看姜凌这没有一点的意外的样子，就知道她心中已经有底了。
姜凌脚步没停，哪怕她知道现在的局面对自己不利。
可她从来都不是还没开战就先撤退的人。
她坐在莫锦川对面，很是慵懒的坐姿，甚至还百无聊赖的托着腮，看着眼前的男人。
“莫锦川，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小姐还是喜欢主导话题。”莫锦川笑，给姜凌倒了一杯白开水，就像是从前那样。
“不过我向来不在意这个，小姐想问什么，我都会老实回答，不过要说喜欢小姐这件事，可能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的笑意温和了些：“我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小姐的样子，小姐好漂亮，像是洋娃娃，那时候你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怯生生的，躲在姜先生背后。”
姜凌没接茬，看出他有极强的倾诉欲，可是眼睛却渐渐眯起来。
心头其实躁郁在蠢蠢欲动，可能是因为香薰，也可能是因为她对莫锦川的倾诉压根不感兴趣。
她和这疾病缠斗多年，早已经学会不动声色的隐藏起来，不至于让自己失控。
“姜先生说，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资格被小姐挑选，成为她的贴身保镖，我是从那一刻开始，有了目标。”
“我用一年半的时间成为整个训练营里最厉害的人，我和另外九个人站在小姐面前被挑选，小姐果然选中了我，小姐，你没办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简直，欣喜若狂！”
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人听他说过这些，莫锦川的眼睛里都带着奇异的光彩。
姜凌看着他，渐渐将身子撤退到椅子的靠垫上，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的发疯。
是的，姜凌可以确定，这人就是在发疯。
他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她竟然一无所知？
不过这也不怪她，姜凌的眼睛里从来都只看得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例如勖南琛。
其他的人她根本不在乎，哪怕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保镖。
“小姐，我们一起长大，从小姐的七岁，到现在二十三岁，我都陪在小姐身边，这些时光，小姐还记得吗？”
莫锦川看向姜凌的目光陡然热切起来，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
姜凌缓缓而笑：“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仿若时光过隙。”
莫锦川闻言，眼底闪过一瞬间欣喜。
却又听姜凌幽幽道。
“可惜了，这十多年的时光，对我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最后的四个字被她刻意咬字清晰，轻飘飘的，仿若没有一点重量，就好像他陪伴着的这么多年。
杀人诛心，她一向都运用得炉火纯青。
莫锦川看着她这轻蔑的神情，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神情都逐渐变得阴鸷。
他深呼吸一口气，阴森森道：“小姐说话，还真是伤人。”
姜凌扬了扬眉：“实话罢了，你知道的，我时常觉得这个世界无趣，就算是下一刻毁灭掉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甚至还很期待。”
莫锦川没说话，只是那双阴沉下来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姜凌。
他当然知道小姐说的是真的，她从不屑说谎，对任何人都是。
“是啊，所以，我不入小姐的眼，就给了勖南琛机会，真让人嫉妒。”
莫锦川将脖子上的小狗项链扯了扯，像是要给他一点心理安慰一样。
这是他唯一明目张胆拥有着小姐的东西。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终于有资格成为小姐的对手了。”
姜凌听到这话，突然就笑了，笑得肆无忌惮又极端嘲弄。
“莫锦川，你不会这么天真吧，你当真以为你手里的那些股份，就能拿我怎么样？”
莫锦川呼吸一窒，额前的青筋跳了跳。
“你手里不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没到绝对控股的地步，只要我不同意，公司里没一个人敢冒着得罪我的风险将股份卖给你！”
她的话语并不凌厉，可是掷地有声。
“姜盛之前，可能确实有人愿意支持他，但是现在，他也不过就是个傀儡，谁会将公司交给一个叛主的保镖手里？”
姜凌站起身，笑意冰冷。
“还是说，你想用这个破香薰来控制我？嗯？”
她骤然逼近，全身气场炸开，竟让莫锦川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姜凌看向离她最近的香薰，抬手打碎，干错利落。
香薰的味道立刻浓郁的散发出来。
姜凌屏住了呼吸，避免让自己失控。
“没人能控制我，我只会让那试图想要控制我的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走。
脚步都带着某种凛厉，一下一下都踩在人的心头。
莫锦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全身都像是快要绷断的弦。
终于，看到玻璃门彻底关上的时候，他发了疯一般将桌面的东西全都愤怒的摔在地上。
他全身都在颤抖，像是不得出口的困兽。
“小姐，小姐！”
他咬紧牙关，挤出这个称呼，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极端之下，他竟然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来。
“小姐啊，呵呵呵，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姜凌几乎是刚离开咖啡厅，脸上的神色立刻冷沉下来。
她的体内躁郁在蠢蠢欲动，几乎要控制不住。
她脚步踉跄的朝着那辆熟悉的车走去。
勖南琛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下车。
“你怎么了？”
姜凌的脸色难看至极，一路强撑着，一直被这熟悉的怀抱拥在怀里，她骤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勖南琛怀里。
“先离开这里，叫威尔来。”
威尔是她的心理医生。
勖南琛神色陡然凝肃，将人拦腰抱起，抱上了车。
姜凌看着勖南琛紧绷的下颌线，脑海中突然想到莫锦川的话。
他还没见过自己发疯起来六亲不认的样子。
他见到，会是什么反应？
那股躁郁越发喧嚣尘上，让姜凌下意识紧紧抓住了他胳膊上的布料，眼尾都开始变得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