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看着好笑,一反常态的安抚道,“昨日原是我不小心,与两位哥哥并无关系。只是还劳烦外祖母挂念,着实是我的错呢。”
闻言,姜承隽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嘿嘿笑道,“其实也是我照顾不周,妹妹,你可有大碍么?”
谢如琢故意将胳膊伸了一伸,弯着一双眼儿笑道,“你看我可像是有大碍的?”
见状,姜承隽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其实昨夜里我也担心了一宿呢,如今你无事便是万幸了。”
不多时,谢如月也闻讯而来,先是给姜承晔施了一礼,又笑看着姜承隽问道,“小胖子,你可曾给我带好吃的了么?”
姜承隽嗤了一声道,“你现在都快成一只猪了,还吃呢。”
谢如月顿时挥舞着手道,“你才是猪呢,我哪里比的上你!”
姜承晔好笑的看着这二人开掐,一转头,便见谢如琢似有心事一般,遂关切的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闻言,谢如琢这才回过神来,却是把姜承晔拉到了一遍,低声问道,“昨日是三皇子救了我,我虽无恙,却有些挂记他,表哥可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么?”
姜承晔虽然如今也在朝中就职,可是职位并不高,也不到上朝的时候,因此她这么一说,自己还真不知道。不过眼见着谢如琢这般模样,姜承晔顿时安抚道,“我虽然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番。”
谢如琢顿时谢过姜承晔,道,“如此便多谢表哥了。”
她的话音一落,就看到姜承隽猛地躲到自己的身后,哼声道,“谢如月,我一个大丈夫不跟你小女子计较,你,你别动手啊!”
谢如月嗤笑一声,道,“有本事你莫要躲,男子汉大丈夫,敢做还不敢当么。”
却原来二人说话时,姜承隽竟然又拿了谢如月随身带的口脂吃了一口。那口脂是桃花酿的,颜色粉嫩味道香甜,姜承隽偶然误食了一口,便爱上了这个味道。方才与谢如月玩笑之时,他无意中看到,越发起了馋嘴,这才引得谢如月冒了火。
谢如琢叹了一口气,笑道,“二表哥,你果真喜欢的话,待会我将房中的口脂都取来送你便是了。只是二姐那儿的口脂是从外面买的,不是自己府上人做的,谁知道里面掺了什么,可吃不得。”
姜承隽一听这话,顿时睁大了双眼,他方吃完,这会儿也觉得喉咙有些腻得慌,旋即便冲到桌子前,不停地漱起口来。
谢如月原还有些脾气,可一见他这模样,顿时又觉得好笑了起来,因笑道,“活该,不过你放心,我这口脂是从悦之妆买的,据说全京城的女眷们都喜欢,想来这么好的口碑,里面也不会掺杂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她一说悦之妆,谢如琢顿时便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姐姐,悦之妆可是城南长安街买的么?”
“是啊。”谢如月轻笑道,“原来你也知道。”
谢如琢微微蹙了蹙眉头,继而展眉道,“无妨,只是姐姐以后少用吧,沈家出的东西,万一有什么坏心眼可就晚了。”
一听到沈家,谢如月顿时便将手中的口脂扔掉,道,“原来是她家的东西,若是早知道,白送我也不用的。”说着,又拿起手绢将嘴上的口脂尽数擦了个干净。
便在这时,忽见丫头玛瑙匆匆而来,一脸喜色道,“小姐,定南王和世子来了!”
闻言,谢如月脸上顿时一喜,又扭捏了起来,道,“来便来,你过来告诉我作甚。”
还是谢如琢反应的快,嘻嘻笑道,“应该是上门提亲的吧。”
玛瑙接口笑道,“是不是提亲的不知道,只是身后随着的媒婆手中可提着一只大雁呢,想来今日是前来纳采的。”
嫁娶之事一向礼节繁琐,定南王又十分敬重谢晟礼,因此今日前来,便是遵从礼节,先从“纳采”开始。以雁为见面礼,届时只要谢家收下大雁,便是接受提亲的意思了,而后又有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统称为六礼。
听得这话,谢如琢便知定南王的意思了,当先便怂恿道,“二姐,要不要过去看看?”
谢如月拍了她的手道,“呸,哪有咱们自己往前凑的,还要不要脸面了,我回房间了。”说完,却是自己带着玛瑙溜回院子里去了。
见她这般害臊,谢如月摇头叹道,“果然是姐姐大了不中留呐。”说着,她又想起一事来,因笑道,“是了,大表哥,你觉得蒋家之女如何?”
姜承晔不妨她突然提起了自己,当下就轻咳了一声道,“甚好。”
“唔,那倒是,青岚去年已经及笄,听说蒋夫人最近在为小女物色合适的人选呢,也不知道谁家的公子能有幸娶到青岚了呢。”谢如琢故意将这个信息透露出去,眼见着姜承晔的神色有些变化,这才道,“不过我倒是觉得青岚似乎心有所属了呢,只是她却不肯告诉我,表哥你说这人会是谁呢。”
她一脸的古灵精怪,姜承晔怎么不明白这丫头是在打趣自己呢,偏一旁的姜承隽还在凑热闹,道是,“她喜欢谁与咱们何干,总归不能喜欢我大哥吧?”
谢如琢顿时拍手笑道,“还真叫你猜中了,二表哥何时这么聪明了?”
闻言,姜承隽的脸色先是变了又变,继而叹息道,“我的乖乖,蒋家那丫头可是有名的泼辣,哥哥若是娶了她,岂不是娶不得小妾了?”
姜承晔听他这话,顿时便一把拍在了他头上,道,“浑说什么,你何时见我想要妾侍了?”
还是谢如琢先奉承道,“那是自然,我表哥的人品自然是信得过的,不然青岚也不会属意你呢。只是表哥,你可也心悦她么?”
姜承晔不答反问道,“琢儿,你何时也做起这媒婆的勾当了?”
只是他眉眼中的神情,到底是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谢如琢捂着帕子偷笑一番,方才正色道,“表哥,有花堪折直须折,蒋家上门提亲的也不在少数了,你可要抓紧了。”说完,她便在姜承晔略微尴尬的神色中溜出去了,嘴里还一面道,“厨房的点心许是好了,我且去看看。”
姜承晔当先拉住她,笑道,“不必了,今日出来时候不早,我们也要回了的。”
一旁的姜承隽也附和道,“是了,我们的确该回了,中午时家中还有客人,祖母特意嘱托过要我们看完妹妹就回去的。”
见这般,谢如琢只得叹气道,“好吧,那我送你们吧。”
待得将姜家兄弟送走之后,谢如琢又想起一事,遂朝着谢如月的院子走去。
却不想,没走几步便碰见了萧馨悦。
她今日着了一袭大红的夹袄,外套一件银狐皮的裘衣,整个人就露出一张鹅蛋细腻的脸来,倒是说不出的风韵。
今日提亲的是定南王府,不过萧馨悦前来,却是为了专程道谢的。毕竟昨日若不是谢如月相救,她定然是糟了五皇子的毒手了。
待得看到谢如琢,萧馨悦顿时惊喜的一笑,道,“可算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了,我方才顺着丫鬟指路在这边找了半日,也没有找到你姐姐的住处呢。”
谢如琢先是行了一礼,方才笑道,“郡主,请随我来吧。”
萧馨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便随着谢如琢的步子,一同去了谢如月的院落。
谢如月的院子不大,里面种植着两株梅树,在这冬日的天内,红梅傲雪格外高洁。
沿着青砖石路走进院内,萧馨悦当先叹道,“她的院子不知比我的好看几倍,看来哥哥的眼光果然没错。”
萧馨悦声音不算小,谢如月在屋内便已经听到,当先便迎了出来,笑道,“郡主怎么来了?”
萧馨悦歪着头笑道,“难不成只许我哥哥来提亲,不许我来串门么?”
她这话顿时叫谢如月的脸上臊了一臊,嗔道,“谁敢不许郡主来,快请进吧。”
三人笑着进了门,珍珠又帮萧馨悦将银狐披风挂起来,却原来萧馨悦的手中还拎着两个盒子。
她扬了扬手里的盒子,笑道,“可别说我小气,今儿个来我是特意带着礼物的。”说着,萧馨悦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两颗东珠并一块珊瑚石。
谢如月谢道,“多谢郡主好意,来便来了,以后礼物便可免了。”
萧馨悦诚恳道,“其实今日我是专程来道谢的,这礼物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见她一夜之间态度转变这么大,谢如琢还有些狐疑,与谢如月对视一眼,对方的眼中也是一派的疑惑。
萧馨悦见二人这般,方才笑道,“其实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原来我父亲的命竟然是谢老救得呢!”
闻言,谢如琢当先一愣,道,“此话何讲?”
萧馨悦收了笑意,叹道,“当年父亲蒙冤下狱,有奸人趁机在饭菜中下药,是谢老及时赶到,将那奸人除掉,而后在先帝面前以性命担保,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我父虽然被还了清白,可也心灰意冷,自请去了南疆,这一去,便是二十多年。”
她的话说完,屋内一时便有些寂静。谢如琢前世里虽然也听到过一些捕风捉影的说法,道是当年定南王去南疆是因为造反不成,可却未曾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般!
怪不得定南王对谢家之女如此重视,原来其中竟然有这样深的一层内情。
萧馨悦见她们都不说话,自己先笑道,“当年谢老救我父亲,昨日姐姐你又救了我,我们家对谢家的恩情此生是难以还清了。不过还请姐姐放心,来日你入了我萧家的门,谁要敢欺负了你,我第一个不饶她!”
谢如月原本还在消化这个震撼的消息,猛然听到她将话题转到了终身大事上,蓦然便红了脸道,“郡主这话说到哪里去了。”